飛絮之前本是控制著慕容染白腰身,這幾秒之內收勢再反攻,力度根本不夠,歐青衫的扇骨直劈飛絮,方一觸到,軒轅皎皎的招式即現破綻。
第一招傷了軒轅皎皎,第二招便向著古沫沫而來。
實際上,歐青衫的目的一直都是古沫沫,他攻擊軒轅皎皎不過是為了救下染白,他看的很清楚,軒轅皎皎因肅王妃落-胎而分了心思,破綻已出,因此,那一擊,他無需半成功力。
但攻向古沫沫的這招,卻是全力為之。
「王妃姐姐!」
不僅軒轅皎皎,一邊的成寂落亦看傻了眼。
招式快,快不及防,血跟著滴了下來,一滴一滴,緩慢地在地上開出絕艷的花,古沫沫被成寂落推倒在地,而楚夙離緊緊地抱住了她,扇骨本是衝著古沫沫的臉衝過來,卻狠狠地釘入了楚夙離的左肩。
扇骨攜帶的風勢,楚夙離還是聽到辨別了,他將懷中女子的頭按進胸前,他沒有去移動古沫沫的身體,似怕她再經不起一般,歐青衫的攻擊,他替她擋了。
「楚夙離。」古沫沫哭啞了聲音,她知道,可她不敢去看,只是捏著男子的衣衫,嗚咽著,分不清那衣袍上是誰的血跡斑斑,她的,又或者應該是他的。
「肅王爺的專情,小弟倒是佩服。」歐青衫刻意緩慢抽鏈,鏈子勾著楚夙離肩膀的血肉,抽的越慢,疼痛就越深。
楚夙離不曾回話。
「哥哥。」古沫沫虛弱的聲音響起,「不要在……」
歐青衫雙眸緊瞇,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這個女人,這一張看到就無法控制怒火的妖顏,這個女人竟然喊了他一聲「哥哥」。
可是,誰願做她的哥哥!當初若不是她母親介入他的家,他的生母就不會鬱鬱早亡,而他亦會擁有一個正常孩子該有的童年,以及屬於他歐青衫的快樂!
現在,這一切皆不存在,不過就是因為她和她的生母宮紫語,她,成寂秋,本來就不應該生存在這個世上,她搶奪的那些,根本就無法償還。
哥哥?可笑的用詞,誰會稀罕!
天真。她天真還是他的天真?那些根本無法償還的傷痕,積怨多年的深恨,豈能用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化解,她天真了,但他又何嘗不是,他想要的代價無非單純的生與死,以生死去衡量愛恨,是不是也傻到天真。
他不在乎!
歐青衫的嘴角挑出笑意。
第二鏈隨之而來。
眸光黯然,古沫沫有些怨恨自己,那句話何苦說出,這種結果不是早該預料。便只見眼前黑衣翻轉,背後楚夙離掌心的熱度頓時退了去。
長劍揮起,金屬碰撞的聲音響在耳邊,歐青衫的攻勢被楚夙離一劍擋回,變動只發生在一瞬之間,楚夙離的劍快,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只是,他接了這一擊,卻穩不住腳步,身上的外傷對於楚夙離來說算不得什麼,要命的是歐青衫那毒,雖不知此毒何種名目,但他用不了內力,這一點楚夙離感覺的出,他一直壓制著,極力控制體內真氣亂竄。
若說尋常人,現在早該倒下了,這毒軒轅皎皎之前中過,她那時不過使用輕功,便毒發攻心,要不是溫落雪在,估計一身的武功就廢了。
楚夙離的武功竟然到此地步,這真是個可怕的男人,他竟還能執劍而起擋下歐青衫的攻擊。
「在下倒是很有興趣,肅王爺能擋下幾次呢?」說話間,扇骨成鏈,再度衝著古沫沫劃去。
與此同時,兩件事情正在發生。
楚夙離手起劍到,而成寂落的身影亦撲到了古沫沫身旁,軒轅皎皎心裡驚顫,忽然很希望溫落雪能在這邊,假如她過去阻攔成寂落,那麼等於放空慕容染白。成寂落不會武功,可慕容染白會,相比之下,這兩人裡慕容染白要危險難纏一些,故而她不敢妄動。
她只有一條飛絮,忽然想到溫落雪,如若她也能似溫落雪那般駕馭暗器,戰局就不會如此艱難。
就在軒轅皎皎的猶豫之間,成寂落已到了古沫沫身邊。
「你給我吃的東西,我會死對不對?」成寂落胡亂抓住古沫沫的衣裳,目光裡絕望與恨意交錯,她喘息著,聲嘶力竭。
古沫沫始終沒有看她一眼,失血的原因,她的臉色更加蒼白,染著灰敗之色,衣裙下擺早被鮮血染紅,古沫沫費力地上勾了嘴角,說到死,她甚至覺得自己會先於成寂落死掉。
因為那時候,她情急之下出手,灌入成寂落口中的馬錢子不過才有三顆,三顆馬錢子,是不能令人致命的。
可她的孩子卻死了。
身體上的疼痛即便再多上千百倍,皆抵不過她心裡的疼!曾經是真實在身體裡活過的生命,頃刻間已成血水。
成寂落瞪著面前虛弱的女子:「這就是你愛他的表現麼?你就只會去害你身邊的人!成家是,楚夙離也是!你現在害的他就要死了!」
她的這句話,如同刀子,狠狠地戳到了古沫沫的心尖上。
抬眸望向那個男人,他腳步已不穩,氣息似很混亂,但卻堅定地擋在她的身前,抵擋著來自歐青衫的攻擊,一次又一次,古沫沫眼眶潮濕,她不知道楚夙離是如何支撐下來的,她只知道自己是那般無能為力。
他們明明可以幸福的在一起。
想要說些什麼,終於哽咽了聲音,也許成寂落是對的,是她害了楚夙離,也許他們本來就在傷害中深愛著對方,傷害卻沒有誰去後悔。
「你為什麼如此恨我?」古沫沫回眸看著成寂落,「別在這樣恨下去了,好不好?」
「不!別再恨下去?你真可笑姐姐,我的一切全沒有了,從我踏出宮門的那一刻,我的目的就只有一個!」成寂落邊吼叫著邊站起身來,衝向楚夙離的背影喊道,「楚夙離,我要讓你知道,最愛你的那個人始終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