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風月女子擅用的媚術,古沫沫如今已掌握了一些火候,不似她剛來的時候,即使她很少拋頭露面,天天的耳濡目染,看也學會了。
選擇和客人硬碰,只能將事情處理得更為麻煩,當然她的身份,沒人敢去得罪,可是既然有以柔克剛的法子,她又何必將事情鬧大。
「既如此,明日之後,戀月姑娘可要好好的陪咱們喝一杯。」
阻攔她的男客被這柔弱的話語弄得暈暈乎乎,臉上堆著壞笑,卻是明顯地放行了。
古沫沫嘴角上勾,似有笑意,在那藍色面紗的掩蓋下,若有若無,轉眸再未說什麼,人就上了樓梯,向著二樓而去了。
男客們還想要追上去說些什麼,老鴇媽媽的聲音就在此刻傳來。
「幾位大爺怎麼在這站著?」話說的故意,明顯的是在攔人了。
暫且穩住了這幾名男客,老鴇媽媽轉眸,目光投向正門處,再度開口發話:「我說姑娘們,你們不用做事情麼!」
是要把東方湮玉身邊圍著的女子招回來,畢竟無人待客,放著一屋子男客不管,這場景在花樓中實在說不過去。
「媽媽,媽媽,就來了。」玉翹率先喊著,應了老鴇媽媽的召喚,先於眾姑娘跑了回來,邊折回來待客,邊不忘回眸對著其他人大喊,「喂,那件橘色的可要給我留著!」
眾人一陣嬉笑:「知道啦知道啦。」
漸漸的,姑娘們散了對東方湮玉的「包圍」,皆是老實地回了花廳繼續她們的生意。
東方湮玉亦不久留,眼見著自己的生意做的差不多,便將帶來的繡裙絲綢等等悉數交予了明月樓中的小廝,命他們拿進去,待花樓裡的姑娘們自行分配。
儘管古沫沫一直小心翼翼,但她還是引到了東方湮玉的注意,雖未看到正臉,「戀月」這個名字卻被白衣女子深深地記住。
轉眸,白衣女子與老鴇媽媽簡單地寒暄了幾句,人便告辭。
既然古沫沫親自答應了男客獻舞的日期,她就無法再搪塞過去,故而轉天傍晚,這花樓明月再度爭輝。
因有了兩次的獻舞經驗,古沫沫這一回嫻熟了許多,配合著手中的琵琶,一襲粉衣,輕舞胡旋,當真是嬌艷如桃花。
並同百花惜的珠聯璧合,這一舞雖不能相比嫣花骨的「繁華為舞」那般驚艷,卻亦是完成得完美出色。
一舞方畢,古沫沫兀自穩著自己的腳步,平復著急喘的呼吸,眸光象徵性地掃過花廳眾人,倏然福身,是在向眾人致謝。
舞姬「戀月」前兩次皆是在舞傾世人之後,以不同的方式快速離台,唯獨這一回,古沫沫選擇了暫作停留,躬身謝客。
一時之間,明月樓內掌聲雷鳴。
古沫沫站了有一會,方才邁步走出花廳,明媚隨後接了場子。
腳步翩然,古沫沫向著二樓走去,同往常一樣,她不會在花廳之中多做逗留,除卻獻舞,她都是呆在脂廂裡,偶爾也會在二樓樓梯迴廊處稍待片刻,目光看向樓下花廳的客人,希望能夠發現些什麼。
古沫沫剛上得二樓,尚未來得及回房間,遠遠地便聽到老鴇媽媽的聲音傳進耳膜。
「戀月,稍等一下。」是要將她喚住。
古沫沫回眸,有些莫名其妙,思忖著老鴇的用意,同時亦停下腳步。
「媽媽,有何事麼?」
畢竟現如今楚夙離尋她,風聲尚緊,為了防止身份暴露,古沫沫在明月樓皆是低調露面,能少出現一刻,絕不多逗留,老鴇媽媽自然亦清楚這一點,故而也曾多次為她解圍,擋住攔下她的男客,從未像這次,竟是主動將她喚住。
面對古沫沫的疑問,老鴇媽媽似有一些為難:「戀月,有位大人物點了你的花牌。」話說的不太好意思,欽點「肅王妃」的花牌,想想老鴇媽媽都覺得自己這話,說的很「找死」。
「可否不去?」古沫沫對她的話,是否「找死」並未上心,她想的僅僅是能不能不親自出面。
「戀月,是無憂山莊的人。」老鴇媽媽搖了搖頭,「帶著無憂山莊的令牌,從那塊牌子看來,還是山莊內的大人物。」
「無憂山莊?那是什麼東西?」這一下子,古沫沫被說糊塗了。
老鴇媽媽提到的無憂山莊,古沫沫根本是一無所知,看上去「媽媽」似乎對這個奇怪的山莊還有些畏懼,至少來此這麼些天,古沫沫從未見過什麼人能讓老鴇媽媽用這種口氣談論。
彷彿避之不及。
這老鴇媽媽雖說風月場面多年,處理事情很圓滑很有一套,但她本質的脾氣是暴躁的,不得不說,這就是她給古沫沫的感覺,利落乾脆,並且不吃虧。
若不是她淪入青樓,這樣子的性格擱到現代來,必定亦是個女強人的角色。
可提到這個「無憂山莊」,老鴇媽媽的脾氣卻被壓抑,平日裡什麼人物,想要見舞姬「戀月」皆是被她擋回了,唯獨這一次,她竟上前來招喚古沫沫,招喚這位「肅王妃」去會客人。
「王妃啊。」老鴇媽媽猛然湊到古沫沫身邊,用極小的聲音說著,「無憂山莊是江湖中乖張獨行的存在,亦正亦邪,且做事毫無章法可言,極惡之事算來亦做過不少,得罪不起啊。」
這幾句話被古沫沫一句不落的聽進耳中,女子不禁垂眸,若有所思。
如此看來,這個無憂山莊來頭很大了。
「王妃,還是走這一趟吧?」見古沫沫不曾回話,老鴇媽媽只得再度徵求詢問。
「去!是要去的!」古沫沫回過神來,「只是有一點……」
古沫沫來此的目的本來就是調查,而「無憂山莊」的出現實乃天賜良機,否則,要她一個舞姬,直接接觸江湖人士,恐怕需要等待很多的機緣。
雖不一定獲得什麼有關的訊息,但亦總比錯失機遇要好很多,這一刻,古沫沫答應著,無疑這就是她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