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她差點死在東方湮玉佈置的陰謀上,她正是為了查出關於幕後主使的蛛絲馬跡,才會衝動跑來明月樓,亦才會在後來發生了如此的事,使得她除了寄身青樓,再無所依。
正是尋思如何用自己「戀月」的身份去接近陰謀,卻不想東方湮玉會主動送上。
但這面紗本是出自湮玉之手,她不可能認不出記不得,故而古沫沫才選擇躲避起來,並以琵琶做遮掩,是不想讓東方湮玉看到她。
百花惜並不知道這其中的事情,眼見著東方湮玉人向著這邊走來,自然是笑意盈盈地迎上前去。
「東方坊主,咱們姑娘可是想念你呢。」話說的很甜膩。
「我這次帶來的,皆是最近流行的貨色。」
古沫沫小心躲著,卻支起耳朵來仔細聽她們之間的對話。
百花惜回眸,似乎要召喚明月樓內的姑娘上前去,話未及喊出,玉翹已是跟上前來。
「大家都盼你很久了呢!」玉翹同樣對東方湮玉展示友好,「來來,姑娘們,先停一停。」
她這一聲喚,當真起效,緊隨其後,明月樓即喧鬧了起來,十多名正在花廳招呼客人的姑娘,吵的吵,笑的笑,皆是各自安撫自己的客人,花廳中瞬間響起嬌媚調笑之聲,安撫了幾句,她們便迫不及待地跑向正門處,「呼啦」一下子,就將門口圍上,堵得嚴嚴實實。
百花惜只得將腳步後退了些,刻意躲開她們。這百花惜性子很靜,平時亦很少說話,幾乎所有的熱鬧場面,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有一點古沫沫可以肯定,東方湮玉來此的目的,當是送繡裙服飾,並且看這裡的姑娘們對其的態度,她們應該是相當熟識了,明顯的,東方湮玉經常會到這裡來。
這並沒有什麼可值得懷疑的,一個是佈滿風月女子的花樓,一個是長平城內口碑最好的繡坊,美人靠衣裝,繡坊要生意,相互走動,根本的無可厚非。
「戀月,不過去看看麼?」冷不防的百花惜湊上前來。
古沫沫回眸,見百花惜不知何時已退離人群,踱步到了自己身邊,為了方便和她說話,女子將手中琵琶放低了些。
「這個白衣女人好像很受你們歡迎的嘛?」古沫沫故意裝傻,假裝做不認識東方湮玉。
「她啊,是湮玉繡坊的坊主。」百花惜頷首,「戀月應該聽過這個字號吧?」
湮玉繡坊在長平城內的名氣很大,手藝好自然東西就貴,並非是普通的百姓能接受的價格,故而上門的多是官宦商賈的小姐夫人,還有類似明月樓這樣的風塵花魁。
而戀月,肅王妃,加之本是成家小姐,於情於理,皆不可能對湮玉繡坊一無所知,百花惜自然亦是這麼認為的。
古沫沫瞭解百花惜問話的含義,只得頷首:「我是聽說過,也派人去過她那裡,只是不曾見過坊主本人罷了。」
「不過去挑挑看?」
面對百花惜的善意,古沫沫搖頭,繼而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臉:「不方便。」
即使她「不認識」東方湮玉,但身為肅王妃,她也不能貿然上前,拋頭露面。這一點百花惜開始未曾想到,但古沫沫這一說,女子也就會意了。
「那我去幫戀月選幾件吧。」
「如此,就麻煩你了。」古沫沫頷首,「我先回房間去了。」
「慢走。」百花惜說著福身。
對待古沫沫,明月樓上下的姑娘們皆很恭敬,沒有外人的時候,她們皆會喚其「王妃」,只有在一些公共場合才會掩人耳目地去叫「戀月」。
古沫沫深知此時的她絕不宜久留,且不能被東方湮玉看到正臉,這面紗你要說東方湮玉認不出來,那才是笑話。
因此,她不再和百花惜說些什麼,轉身即邁步向樓梯處走去,而百花惜剛才福身的這一細微動作,偏偏很不湊巧地被東方湮玉看個滿眼。
當時的百花惜是背對門口,她不曾發現在她身後的東方湮玉剛巧抬眸,古沫沫那時已經半轉身體了,自然亦就沒發現。
東方湮玉眼光掃過來的時候,古沫沫已經是離去的背影,但即使是一個背影,嬌小嫵媚的樣子,亦會令湮玉覺得熟悉,且這個嬌媚身影的主人,之前還接受了百花惜的行禮。
隔著身邊的姑娘們,東方湮玉視線並不是很明晰,但此刻她疑心已起,或者說,那還不能被稱之為「疑心」,而是一種好奇。
是對那並未圍上前來,反而選擇離去的嬌小身影的奇怪。
古沫沫抱著琵琶,不想卻被花廳中的男客認出,舞姬「戀月」,一舞傾世,這早已是大街小巷傳遍的話題了。
「戀月姑娘。」人尚未上得樓梯去,就有男客湊了上來。
古沫沫眼光掃了掃,一言未發,接著走自己的路,此時的形勢於她不利,這花廳中的姑娘這一刻皆在東方湮玉那邊,男客無人陪伴,亦就無人能替她解圍。
要說是平時,她亦能應付的了幾個男人,畢竟來青樓也不是一天兩天,這些場面她古沫沫還罩得住,可關鍵是,現在東方湮玉人就在正門口,她的身份不能暴露!
她不能暴露,亦就不能說話,不能回眸,不能逗留的太久。
但是這一聲「戀月姑娘」還是被東方湮玉聽到了,白衣女子不動聲色,邊是招呼著身邊的姑娘,邊是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古沫沫的身上。
至少她,已經得知,這個引她注意的女子,名為「戀月」。
古沫沫只想快點離去,因而沒有將腳步停下來。
「何必不理咱們呢?爺可是一直在捧你的場子。」男客們不依不饒。
古沫沫無奈,只得停下來,眸光掃過去,展顏一笑:「大爺若是此時不放小女子上樓,戀月會忘記明天的獻藝喲。」
風情萬種,聲音柔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