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於右邊的那個男人,大步邁上,在古沫沫尚未來得及轉身之際,已是來到了女子的面前。
他們就一前一後的,將古沫沫夾在了中間,並且搭在女子肩膀上的手,並沒有拿下去。
「放開!」古沫沫一臉憤怒。
她現在是一點心情都沒有,甚至是吵架滅人的心情都沒有。
卻對上迎面而來的壞笑。
「怪不得美人這麼暴躁呢!」面前的男人笑著,眼光斜斜地掃向古沫沫的衣領處,向裡面瞟著。
古沫沫這才注意到,她的衣服被肩膀上的那只該死的手拽開了些,有一些足以令人胡思亂想的東西隱約暴露出來。
脖頸上,肩膀處皆有,斑斑點點的或紫或紅的印記,若隱若現著,此刻,古沫沫的眼光雖是看不全面,但她剛才沐浴的時候,她對於此也清楚不過了。
楚夙離做的。
「唰」的一下,古沫沫的小臉全紅透了。
她之所以找老鴇媽媽去要成寂秋舊日隨嫁,就是因為她知道。她獻舞時見識過風月女子的服飾有多麼暴露,她很清楚自己要是穿了類似的那種「姑娘」的衣服,她身上的淤痕必定會丟人的顯露無疑,故而,古沫沫才開口,成寂秋是官家小姐,她的衣裙定然會保守規矩。
但是,萬萬沒想到,人算總是不如天算,成寂秋這一張堪稱「招蜂引蝶」的小臉,竟能招來如此意外。
這種東西就是在她生前的現代,都是令人不能啟齒,更何況是在古代,古沫沫真想找個地縫,趕緊的鑽進去!
垂眸,沒有去回答,古沫沫抬手,抻著自己的衣領,狠命地將肩膀處的衣服從男人手中拽回,弄的平整。
臉燙得要命,萬幸還遮著面紗,不然的話,古沫沫真不知道是不是該去撞牆。
偏偏,挑逗的話,還被說成了那樣。
古沫沫頓時就有殺了楚夙離的衝動。
「小美人……」眼前人再度湊上來。
「離我遠點!」邊說著,古沫沫竟是舉起了左手,明顯是要扇巴掌打人了。
「戀月妹妹……」倏然柔媚的女聲傳來,古沫沫的巴掌同時亦停了下來,就僵在半空,沒能打下去。
隨著這聲輕喚,百花惜的屋門「吱」的一聲被推開,古沫沫本來就是被她的琵琶聲吸引,流連於她門前的。蓮步翩翩,彩色衣裙的女子緩緩自門裡走出,此刻,就在古沫沫他們三人的面前。
三個人,六隻眼睛,同時望了過去。
「又多了一個美人。」本是在古沫沫身後,拽她肩膀的那個男人,見百花惜自屋中出來,便放下手邁開了步子,離開古沫沫,向著綵衣女子走了過去。
而對他的輕佻言語,百花惜僅僅是還以微笑。
論經驗,風月女子百花惜對此局面早是見怪不怪了,笑著邁步上前來,百花惜走到古沫沫的身邊,拉起了她的手。
「我正是要找戀月妹妹呢。」
古沫沫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找我?」
百花惜笑的溫婉,邊將古沫沫拉到自己的身後,邊是對著兩個男客福身,細腰輕盈,柔若無骨,那一種嬌媚,別說你男人,就是此時躲在她身後的古沫沫,亦看得直了眼。
「兩位官人,小妹剛才試彈琵琶,忽遇一難處,不知該如何演奏,可否借走這戀月妹妹為我解惑呢?」
百花惜的出現自然是來為古沫沫解圍的,這弱柳扶風的樣子,話說得楚楚憐人,女人都能軟了心腸,更何況是兩個在這種地方尋歡作樂的男人了。
俗話說,最難消受美人恩,拒絕她,怎麼忍的下心。
「即是美人這麼說,咱們自當讓你將人借走。」話雖是說著,但男人的眼光依舊向著古沫沫掃過去,「只是,這位小美人怕是新來的麼?咱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這話一出口,古沫沫都有「打人」的衝動了,還不知道她的名字?百花惜都正大光明地喊了她多少聲「戀月」了,竟還能說不知道!
古沫沫簡直懷疑,來逛花樓的男人是不是都是弱智!還是男人見了美女,就全變了弱智!
「官人只要常常關照咱們姐妹,自當相識,每晚的『花廳』獻藝,還望多多捧場。」百花惜將話說得滴水不漏,且不卑不亢,無心將自己的名字告知,卻又不得罪客人,順帶還不忘提醒別人來照顧「生意」,僅這一句話,即令古沫沫對她佩服到五體投地。
到底是道上混的,見多識廣。
話音落,百花惜勾唇,妖媚一笑,再度的福身,之後便不再留戀什麼,牽著古沫沫的手,轉眸走回她的房間去了。
古沫沫就跟著她,進了她的房間。
屋門輕掩,兩個女子便不用再去理會門外之事。隨便那兩個男客做什麼去,反正明月樓裡面打手小廝的一應俱全,任何人也不敢撒野硬闖,再說,他們即是已答應百花惜的「借人」說辭,自當沒理再做糾纏。
進到了屋內,百花惜這才放開古沫沫的手,快走幾步,搶先到床邊去收拾自己的琵琶。之前她本是獨自在屋內練習彈奏,因聽到古沫沫被人為難,這才匆忙出去解圍,將肅王妃的危急化解,而出去的太過匆忙,琵琶就胡亂地扔在了床上。
古沫沫一時有些不好意思,一來是因為百花惜幫了她,二來是,自己身上……古沫沫不自在地整了整衣服,尤其抻著衣領處,尷尬至極。
百花惜是風月場的女子,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眼角餘光掃到了古沫沫的狼狽樣,禁不住笑出聲來。
「肅王妃。」聲音都有些曖昧了,「這屋子裡面再無別人了。」
她百花惜也是個女人,明顯比古沫沫成熟多了,古沫沫覺得這無法見人的羞愧難當,在她的認知裡,倒不算什麼。
古沫沫只得隨著笑,笑得有些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