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一夜未歸「碎雪閣」,紅綾和甜兒兩個丫頭亦是徹夜未睡,這個丫頭著實嚇壞了,擔心古沫沫在外面出了什麼大事,可又不敢在深更半夜的去找肅王爺。
兩個人一直抱著僥倖心理,認為古沫沫在天明前一定會回來,王爺估計不會發覺,但是現在,天色已發白,依然不曾見到古沫沫的身影。
兩人開始著急了。
「紅綾姐,要不去和王爺說吧。」瞞著肅王爺,若是等一會王爺再一次找上「碎雪閣」來,那豈不是死的更慘了,這一點明顯甜兒看得透徹多了。
紅綾有些猶豫,可是看看天色,五更已過,按照肅王爺的平日習慣,再用不了多久,他就該起身了。
都說黎明之前的天,是最黑的,亦是最冷的,楚夙離望著懷中睡著的小女人,輕輕地將被子為她蓋好,這麼冷的天,真怕她身體會吃不消。
幾乎一夜的抵死纏綿,古沫沫支持不住,最終沉沉地睡去了,她已是放棄了任何,除了好累,只是累,心裡,身體都疲憊的要命,古沫沫什麼也不想去思索了,唯獨好希望,昏昏睡去,再不醒來。
楚夙離有些無奈,他得承認,昨夜的事,他是吃醋了,他看到溫落雪和古沫沫一起回來,瞬間就心中難受,儘管他一直假裝著,可當「我討厭你」這四個字清晰地從古沫沫口中說出來時,他所有的理智,全部消失了。
天下盡知,肅王爺用情專一,無情王爺,對,他是無情,多年生長的環境,宮亂,江湖,無一不造就了他的性格,容色隱在面具下,心緒隱在言語中,他的喜怒哀樂都埋藏得過深,同時他的愛與恨,都在極端。
他以為自己的真心付出,必定會得到古沫沫的心,他沒想過急於一時,在古沫沫沒有愛上他的時候,去做些什麼,可是,最後,他還是失控了。
每一次的失控,都是為了她!
她,偏就是總在影響著楚夙離的平靜。
怎麼會,真的想要恨……
楚夙離兀自抬手,落在古沫沫的臉頰上,女子的眼角邊,還殘留著淚痕,在這黎明的微弱光影中,甚為顯眼。一道道,純白透明,卻看得楚夙離心中滴血。
「對不起……」喃喃自語的同時,手撫著女子的眼瞼,將這斑斑點點的淚跡,輕輕拭去。
楚夙離,怎麼可能下的了手,去傷害懷中的這個女人。
可這個倔強的小女人,就愣是咬了一夜的牙,始終沒有吭聲去喚他的名字,哪怕一次。
一直到,她再也支撐不住,到她沉沉睡去。
比狠,又輸給她了。
成寂秋,究竟是什麼樣的環境,養出了你這樣的女人,堅強,韌性,驕傲,卻又什麼都無所謂,以為你在乎了,可你總是雲淡風輕,想要將天下的美好,悉數擺到你面前,換你一個笑容,卻為何從不知道,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翻身下床,楚夙離將衣服穿戴整齊,天色漸亮了,大幽國早朝的時刻即將到了。
不想吵醒身邊的女子,楚夙離很輕地開門,獨自離去,將還在熟睡的古沫沫一個人留在了屋裡。
人剛走出迴廊,紅綾和甜兒的身影就映入楚夙離的眼中,兩個丫頭遲疑地在院子中晃著,看上去等候多時的樣子。
楚夙離一言未發,默默地走了過去。
「王……王爺……」看到楚夙離出現,紅綾忙著福身,聲音很小,「奴婢們該死!」
說著人就跪了下來,連甜兒亦是相同的反應。
楚夙離掃了這兩個丫頭一眼,此刻他很清楚,她們來此的目的,古沫沫一夜未歸,自己的主子不知所蹤了,她們若是還能坐的住,那才真是不想活了呢。
「王妃睡著呢,你們且不要去吵醒她。」
「王爺是說,王妃人在這裡麼?」紅綾雖是有些驚訝,但心底卻是欣喜,王妃若是安全地就在府上,那她們兩個也就安全了。
「你們就在光華院外候著吧,等她醒了,隨時伺候吧。」楚夙離沒有正面去回答紅綾的問題,但話已經是說得相當明白了。
「是,王爺。」兩個丫頭皆站起來,福身行禮。
楚夙離沒有再說什麼,獨自離去了。
「娘娘,今日怎麼這麼有興致?」玉卿愣愣地望著面前的成寂落,自從冊封那日,出了那種事情後,整整一個多月,她家的霜妃娘娘,都是足不出宮,「低調」做人,這一個月的時間裡,皇上來訪的次數不到三回,留宿更是沒有過,不過是為了給成學士一個面子,做樣子來看看罷了。
不過成寂落的心思不在殿下身上,自然也就無所謂了。
之前的日子都這麼「稀里糊塗」的過去了,一朝榮華,幾日盛寵,到現在的無人問津,如此極致反差,還真是令人唏噓。
很正常的,成霜妃由此成為了後宮之中,嬪妃嚼舌的談資,人即在矮簷下,怎能不低頭,成寂落正是深知此道理,才會選擇暫時的低調的。
暫時去避開指向她的所有鋒芒,論說到裝乖巧的話,她可是高手的水平了。
她躲了這麼久,玉卿本已習慣,習慣了她的「事事無心」,習慣了她的素顏朝天,不想今日一早,竟看到了自顧自精心梳妝的成霜妃,玉卿難免會詫異了。
當下心中細算日子,玉卿沒能想出今日是大幽國的什麼重要時期,霜妃的突然舉動,著實令她不解了。
「我進宮時間不短了,都還沒有正式的給皇后姐姐請早安呢。」成寂落口氣淡然著,「前一段因為我的原因,妹妹受傷,有心去見皇后姐姐,總也不敢……」
「那娘娘,嬪妃都是要在早膳時候過後,再去給皇后娘娘請安的。」
「不妨事,早上空氣好,我們先去四處走走吧。」
聞此言,玉卿頷首,笑著湊近成寂落:「這樣子也好,娘娘能出去走走,對身體也好,總比每天都悶在棲月宮要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