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丞相府。
「丞相回府了!」
聽到通報聲,曹丕、曹植、卞夫人等人,急忙出來迎接。
「父親。」曹丕快步上前行禮,「您回來了。」其餘人等也隨後跟上見禮。
曹操從馬車上下來,雖稍顯疲態,但精神仍很矍鑠,他懷中抱著一人,用披風裹住,看不清樣貌,但由他親自抱著,又如此小心翼翼,想來他對此人定是十分重視。
「起來吧。」曹操隨意應道,橫抱著凌,大步朝府內走去,「房間準備好了麼?」
「早準備好了。」管家連忙躬身答道,「大夫也都找來了。」
「嗯。」曹操並未停下腳步,疾步走著,將前來迎接的一干人等,統統拋在後頭。
「父親懷中抱著何人?」曹植望著曹操離去的背影,偏頭問身邊的曹丕。
「這……」曹丕還未回答,一旁的卞夫人便插口道:「哼,有誰不知你們父親的秉性,大約又是他從哪裡擄來的女子吧。」
父親雖好女色,但從不曾如此失態,究竟是何人,竟能讓他這般重視?曹丕皺眉苦想。
「不用想了,進去看看便知。」曹植一拍曹丕肩膀,「走吧。」
曹丕頷首,與曹植並肩走了進去。
凌始終處於半夢半醒之間,頭疼得厲害,全身無力,不知顛簸了多久,才穩定地躺在床鋪上。
恍惚中,耳邊傳來一人低沉的呵斥聲:「連一個人都救不醒,我養你們這群庸醫是做什麼的?!」
凌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低垂的層層幕帳,她正躺在一張佈置精美的大床上。
「恩……疼……」她試著想移動身體,卻只能痛得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
「你醒了?」有些驚喜的聲音傳來,曹操已經來到她的床前。
凌定定地看著曹操,心裡是一股說不出的感受。
想她最初讀《三國》時,還曾惋歎不能和這位叱吒風雲的一代梟雄煮酒論英雄,而如今,這麼近的面對著他,她倒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曹操見凌半天不言語,倒有些急了,他回頭對跪了一地的大夫喊道:「還不快來為她診治!」
一個大夫哆嗦著上前來給凌把脈,良久,那大夫才結巴著說道:「回,回丞相。她在江水中浸泡過久,體力耗損嚴重。如今已退燒,應該無大礙了,我開個方子,只要按時服用,調理一段時日便可復原。」
「那便快去開方子。」曹操一揮手,那大夫便立即退下了。
「你覺得如何?覺得哪裡不適麼?」曹操有些憂慮地問凌。
「沒有。」凌搖搖頭,「我已經沒事了。」
「如此我便放心了……」曹操長吁一口氣,在床沿坐下,輕聲問道:「你的姓名?」
「凌。」凌據實回答。
「凌,凌。」曹操喃喃地念了兩遍,眼眸中異光一閃而逝,復又問道,「你為何會暈倒在河邊?」
「嗯,這……」凌不想欺騙他,可又不能說出實情,左右為難著。
曹操見她為難,也不再逼問了,回手從身後取出一柄長劍:「你的劍,物歸原主。」
凌頓時大窘,這柄『青虹』寶劍原本就是曹操的,是趙雲從曹將夏侯恩手中奪來後再贈於她。如今曹操還說什麼『物歸原主』,害她進退兩難,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呵……」曹操看穿了凌的心思,輕笑道,「此劍既落入你手,便是與你有緣。」
「呃?」凌有些錯愕,猶豫著,手僵在半空中,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它是你的了。」曹操將長劍交於凌手中。
凌捧著劍,垂下頭,小聲地說道;「謝丞相……」
「嗯,凌……」曹操瞥了眼凌左手無名指上的銀戒,剛想發問,曹丕與曹植便踏進房來,
「父親。」曹丕與曹植近前來施禮道。
曹操有絲不悅,起身道:「你們來做什麼?」
「我們來探望父親……」曹丕與曹植冠冕堂皇地說道,目光一轉,越過曹操,齊齊地望向躺在榻上的人。
榻上的人眉目清秀,英氣逼人,卻又似微微抱恙。她半躺著,琥珀色的眸子正若有所思地搜尋著四周。
看清凌的面孔,二人心中同時一震!
竟然是她!那個在當陽遇見的倔強少年!她為何會在這裡?!
無數疑問徘徊在二人心頭,但他們卻都默契地沒有開口發問,而凌也識趣地低下頭,不置一詞。
曹操的目光來回掃了掃,皺眉道:「這裡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先退下。」
「是。」曹丕和曹植雖滿腹疑問,但仍恭敬地答道,瞥了凌一眼,便退了下去。
曹操回頭喚道,「來人!」
兩個身著鵝黃衣裳的丫鬟利落地跑來,齊齊答道:「奴婢在!」
「從今日起,你們便服侍凌小姐,要盡心盡力,不得有任何差池!」
「是!」
「你好好休息吧,」曹操低下頭,仔細地看著凌,「我改日再來看你。」
曹操走後,凌從玉兒和紅兒口裡得知,她正身處在當時漢代的首都,許都。
她竟昏迷了這麼久,從赤壁到許都,要多少時日啊!
曹操赤壁兵敗,是敗退回許都的,途中舟車勞頓,為何要如此大費周折地把她這個素昧平生的人弄到許都來?
可最讓凌感到奇怪的是,曹操對她未免也太好了,好得有點過份。
但任她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就不再去想了。
凌老老實實地在床上躺了幾日,在大夫良藥的調養下,身體漸漸恢復,便開始不安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