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凝微微一愣,繼而笑道:「哥哥,即使如此,你也沒必要處處與他為難。」
他的眼神驀地銳利:「凝兒,你心疼了?還是他讓你來勸我?這就是你答應見我的原因?」
「不是,哥哥你誤會了!」慕凝無奈一笑,「我若真不想見你,即使是他的命令我也不會聽從,我之所以這麼說,不是為他著想,只是希望哥哥能從大局考慮,畢竟,如今赫哲還有淬劍山莊都很不安分,總不能內部先亂掉。而且,他一直很重視你。」
「他害怕的是我在驃騎軍中的影響力,以及在天下人心中的地位,所以不敢拿我怎樣。」慕青瑋嘲弄道。
慕凝平靜道:「我只知道,作為一個帝王,需要考慮的是各方面力量的均衡,適當的猜忌也是必要的。」
慕青瑋臉色一沉:「凝兒,連你也覺得他這麼做是對的?若有一天,他為了所謂的國家大義而算計你犧牲你,你也會原諒他嗎?」
慕凝微微一笑:「我相信他。」
慕青瑋一時啞口無言,過了很久才開口:「但願,但願你不會後悔。」
「哥哥,畢竟你我對他的期待是不同的,他從來不曾向你允諾個什麼,但是他答應過我,我相信他不會食言,如此而已,即使他完全信任你,哥哥你就一定會忠心耿耿,不會起異心麼?」她淡淡的說。
「你說的對,我一向不喜他,無論他做什麼,在我看來都是懷有某種目的的,你不用替他說話,我做事自由分寸。」
慕凝微笑著向他舉杯:「我也相信哥哥。」
慕青瑋抿緊了唇,許久才與她碰杯,一杯酒下肚,他的聲音頗蒼涼:「凝兒,你知道我一向對你沒轍。」
慕凝握緊了手中的杯子:「哥哥,你不用顧忌我,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他輕笑一聲,看著旁邊認真聽著他們說話的慕嘉:「嘉兒,你聽得明白嗎?」
「知道,就是舅舅和葉叔叔有摩擦,娘想讓你們和平相處唄!」他揉了揉鼻子,「不過,舅舅,葉叔叔確實很辛苦,做皇帝不容易啊!」
慕青瑋更是一震,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繼而苦笑一聲。
「你們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麼辦。」
***
當日晚上,慕凝第一次沒有早睡,而是在燈下翻著一本書,靜候著葉雲天的到來。
她很確定,今晚他一定會來。
果然,她沒有等多久,就看到葉雲天驚喜的面孔。
他從她身後抱住她:「在等我?」
「嗯。」歎了一口氣,她靠在他身上,「今天哥哥來了。」
「我知道,你見他了?」
「我怎麼可能將他攔在外面,你也知道,我必然會見他的。」慕凝看著他,忽然微微一笑。
葉雲天心裡一慌:「凝兒,你……」
「你知道我一定會見他,也知道我對他的影響力,而且我一定會勸他不要與你作對,是不是?」篤定的語氣非常平和,葉雲天的臉色卻越來越沉。
「凝兒,你認為我在利用你?」
「難道不是嗎?」雖然知道他這樣做無可厚非,但是他的心機還是讓她不舒服。
第一次,他冷下臉,眼神憤怒,還有隱藏於其中的一絲受傷:「凝兒,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
他似乎……真的不在開玩笑……慕凝怔了怔,感覺攬著自己的手臂慢慢放鬆,葉雲天忽然一甩袖子,丟下一句:「你好好休息!」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慕凝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想要喊住他,卻不知該說什麼?
居然對她發脾氣?這可是第一次!她在震驚之餘,不禁開始懷疑,難道自己真的錯怪他了?可是若不是如此,他根本不會允許慕青瑋來見她吧,而且,為什麼不提前和她說?不就是害怕她拒絕麼!可是慕青瑋一旦找上門她就不可能拒絕了不是麼?
是或不是,難道不能解釋麼?朝她發脾氣是什麼意思?越想越氣憤,她恨恨的想,有本事一輩子別來!
***
御書房裡,原本守著夜的德順看到皇上又回來了,震驚不已,更讓他震驚的是他臉上的怒氣。
陛下不是去見宸妃娘娘了麼?怎麼會怒氣沖沖的回來了?
葉雲天本就煩躁,看到德順一臉的震驚,就更加憤怒:「看什麼看!快給朕倒杯水來!」
「是!是!」德順忙走出備茶,看見外面守夜的幾個丫鬟太監,低聲囑咐:「陛下心情不好,都小心伺候著!」
殿內,葉雲天坐在位子上,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
她居然懷疑他!居然還是不相信他!他就差把心剖出來給她看了,為什麼還是懷疑他!葉雲天越想越氣憤,氣憤之餘又有一絲委屈。
他這輩子第一次這麼疼一個女人,疼到骨頭裡了!他愛她愛的心都痛了,她還是不信任他,到底要他怎麼做才好?
德順幾乎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響,一杯茶水已經出現在桌子上了,葉雲天端起來,一口氣喝了下去,這才覺得舒服點,他把杯子一放,冷聲道:「朕要安寢了。」
「是。」德順應道,正要去準備,陛下再次發話了。
「等等!讓貴妃過來侍寢!」聲音頗咬牙切齒。
德順一驚,應了一聲,忙不迭的下去傳旨。
這可是五年多來的頭一回!是宮裡的大新聞!德順心驚不已,陛下莫不是和宸妃娘娘賭氣?這個可能性很大!
草草的梳洗一番,葉雲天待在寢宮,眉頭緊鎖,臉色依然很難看,甚至連珍貴妃的到來都沒有察覺。
珍貴妃滿臉紅暈,臉上的激動幾乎難以抑制!五年半的時間!陛下終於開始召宮妃侍寢麼?而且,她還是第一個……想到這裡,她就激動的想尖叫。
「陛下……」聲音柔到了骨子裡,眼前的女子低眉順眼,同樣容色傾城,最重要的是,她非常聽話,而且全身心的依賴著他,不像某個女人,脾氣壞,而且倔強的很,讓他恨的牙癢癢。
想到這裡,他露出一個笑容,朝她招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