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駱風再冷靜,都無法相信。那個新任的警局一哥,竟是文晶的父親。她居然有這麼顯貴的出身。
高明冷冷的,帶著先天的優越感:「文晶是高潔素淨的天鵝,你……」
他知道她是天鵝,卻不知道她竟是天鵝湖裡的公主。
「天鵝的身邊,總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癩蛤蟆。」
駱風衝上前,揪著高明的衣領,高明依舊冷靜:「蛤蟆也就算了,你還是一隻犯罪的癩蛤蟆。」
駱風雖然處身黑道,但向來呼風喚雨,從不曾被人如此鄙視侮辱過。但是,他卻靜靜的放鬆揪住高明的手,第一次無力反駁。
他是一隻罪孽深重的癩蛤蟆,而她卻是一個尊貴純潔的天鵝。他居然想要去玷污她,甚至差點謀奪她的生命。
下午,她醒來的時候,駱風從門縫裡看著她,她緊緊的抓住高明的手,哭著喊:「駱風,駱風,你在哪裡?」
他的鼻子泛酸,茫然的離開醫院。
他不應該有遺憾,她愛過他,為他捨身擋過刀,醒來時,第一眼想看到的人是他。
駱風,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我們的路,就讓它成為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兩兩相望,淡淡微笑。
驚心動魄的日子,回過頭來,一切恍然若夢。
駱風走在濕雨淋淋的街道,樓下,卻見到傷後康復的文晶。
她倚在他的家門前等他,疲憊憔悴的身子靠著牆,望著從天梯裡出來的他,委屈的扁著嘴。
他定了定神,從她的身邊走過,開門。門向後關,卻被她伸手擋了一擋,他被逼轉過身來,她挨著門邊:「駱風,你好狠的心。」
他不說話,鬆了握門把的手。她跟進來,更委屈了:「我幫你擋了一刀,你卻連探病也沒有一次。」
「你要怨我,我不怪你。你身嬌肉貴,以後還是少來這裡。」
「你是生氣了?」
「生氣?為什麼?」
「我是臥底,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她見駱風不說話,自顧自的說道:「是不是那一天,我在你家拆竊聽裝置的時候?」
「哼,你為什麼要拆裝置?把它留著,你往後的用處不是更大嗎?」
「頭頭也這樣說,還把我罵了一頓。說浪費了把你一網打盡的機會。」
「是啊,你真是笨蛋。為了任務,床都差點和我上了。那麼大的犧牲,只是捉了一個內奸。你實在是警察的敗類。」
「還是生氣了,是嗎?」她搖搖他的手,想哀求他,卻說不出話。她本來想好了一肚子的話,向他解釋,希望他明白自己的不得已,可是事到臨頭,才發出根本就是多餘,背叛就是背叛,怎樣解釋也是白費。
駱風倒了一杯冰水喝下,淡淡的道:「你我道不同。你是兵,我是賊,你做臥底抓我,是你的工作。立場不同,我沒得怨怪。你為我擋了一刀,我心裡也感激,但也只能是感激而已。我們之間,還是分清楚一點的好。」
他果然沒有怪她,他雖遊走黑暗,但卻胸懷坦蕩,能看透別人的無奈和不易。那在外人看來無法原諒的背叛和算計,他卻覺得如此坦蕩而又自然。
風,你真的是一個好男人。如果這一刻,我鬆了手,我們也許便真的再也無法重來。
她上前擁著他,膩著嗓子:「嗯,你寬廣的胸懷,真是天上有,地下無。」
溫熱的觸感在她的指尖傳來,她與自己相貼的胸部起伏不定,那裡,剛剛才傷癒,那道深深的傷口,還會隱隱作痛吧?
他不由自主的捉緊她的手:「你說甜言蜜語,怎麼就說得這麼讓我不舒服?」
「不舒服嗎?我愛聽,你卻不說,只好我來說了。」
「呵呵……」他突然就想起那個有為青年俊俏的臉:「你對你的未婚夫,也總是這一套?」
「什麼未婚夫?」她定了定,眉梢彎彎,更緊的擁著他:「原來,吃醋了啊。」
「呸,我駱風犯得著吃醋?」
「偶爾吃吃也不錯的嘛。」她笑:「別人說什麼,怎麼想我不管。但是我從來就沒什麼未婚夫,你不能亂扣帽子給我。」
「哼……那樣的有為青年你不要,卻偏偏來惹我這只癩蛤蟆?」
他的話越來越酸氣撲鼻,她只覺得他吃醋的樣子好看極了,卻也讓她心酸極了:「你是最帥的那只癩蛤蟆。」
「操,最帥的癩蛤蟆,還不是癩蛤蟆嗎?」
「對,你就是癩蛤蟆,哈哈……」她從他的身後轉過去,與他正對著,深情的凝視著他:「可是,我就愛癩蛤蟆,怎麼辦呢?」
他感到胸腔裡的心臟跳動得不同尋常,越是壓制,心跳得越歡快。他一直不敢去看她,甚至說服自己連想都不要再想她。可是,他現在才明白,自己看似銅牆鐵壁的心,卻抵抗不住她一絲絲的溫柔。
心,淪陷得如此徹底。
她卻被他的沉默惹得有點惱了,心裡委屈:「喂,駱風,我是第一次向男人表白,你別得寸進尺。」
看她嘟著小嘴,眼睛氣得圓圓的。好像真的生氣了啊。
他一把回摟住她,呵呵她的臉:「你這表白,完全不像第一次啊?技術那叫一個熟練……」
「真的?」她故作驚訝的反問,還拍了拍胸口。他望了一眼她胸口某處,牽她進了懷裡,手指壓著她軟軟的胸脯:「還痛嗎?」
「哦,不怎麼痛了。」她把頭在他的懷裡深深的埋了埋,刻意的忽略那分疼痛。
傷口很深,她就在那病情危重的時候,扯著那根胸腔導管,對著父親喊道:「爸爸,求求你不要逼我,我喜歡駱風,我想和他在一起,請你不要管我。」
一向寵愛自己的父親臉色灰白,失望是那樣的明顯。她卻只能流著淚求他:「你讓我和他在一起吧?錯過了他,我這一生都會後悔的。你就當我年紀小,不懂事,也許有一天,我和他在一起,感覺不適合,便心甘情願的散了。或是天天爭吵,反目成仇,那一天,我也就斷了他的念想。但是,現在你逼我和他分開,我做不到。」
她見父親仍舊毫不動容,便用力的扯那根胸腔導管,被文仲氣急敗壞的抓住手,她靠在父親的懷裡哭道:「爸爸,你就讓我任性這一次吧。我知道,我和他不會有永遠,你就讓我把分手的話到了未來再說吧?爸爸,給我一點時間,爸爸……」
「我都懶得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