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任華冷哼著:「我讓你拿敖天鈞的資料,可是你給了什麼我?」
俞秋影:「那不就是你要的嗎?」
「不是。那是一堆廢紙,無用的數據。」
「什麼?不可能,我在他的機密電腦中偷到的。你也說,就是這些。」
「可是,這些資料敖天鈞早就做了手腳了,根本就沒有用。」
「啊?」俞秋影呆了一呆,心底還是一鬆,瞬息卻有更重的疲憊浮了上來。他既然明知自己與紀任華有交易,當然不可能把資料放著讓她偷。她能進行得那麼順利,也是因為,他故意試探的吧?
敖天鈞啊,只是為了一堆無用的爛數據,你就能把我從車上扔下熱鬧的街頭。你的心真的夠狠。
她不讓自己的心思在無用的情緒中沉溺,咬著唇道:「敖天鈞算計我,我也沒辦法。但活我給你幹了,你總應該兌現承諾。」
「兌現承諾?是她嗎?」紀任華回身把虛弱的女子扯進懷裡,右手拉著她的頭髮,她吃痛,頭不由自主的朝上正對著他。他哈哈笑得瘋狂:「哈,承諾?楊柳青,你的寶貝女兒,在問我兌現承諾。你告訴她,我們之間有什麼承諾?你還欠我什麼承諾?」
俞秋影驚訝的衝口而出:「你,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她是楊柳青,又怎麼知道你們是母女,是吧?楊果……」
空氣中難堪的寂靜,這樣的安靜,就如可以使人窒息。俞秋影大氣都不敢喘,看紀任華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了自己是楊果。
「楊果,你還真是命大,當年這樣都死不了。」紀任華把媽媽從地上提起,揪著她的衣領的手,顫抖得明顯,眼神裡充斥著洶湧的恨。
楊柳青冷漠的面對他:「紀任華,從前對不起你的人是我。與小果無關,她這輩子就沒享受過親生父母的疼愛,你就積點德,放了她吧。」
「媽媽,媽媽……」 俞秋影不爭氣的哭了出來,15年後,她終於再一次從媽媽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雖然冷漠,但那是媽媽的聲音,她的呼喚,在自己的腦海從來沒曾湎滅過。
「媽媽……」她向前踏了一步,想去擁抱母親。楊柳青卻向她擺了擺手,慘然的道:「小果,這麼多年,你沒有媽媽,也依然過得很好。而我,從俞家出走的那一天起,就沒想過要回來。我的心裡,也從來沒有想念過你。這一次,我意外的被紀任華捉了回來,也是因為我幾十年來的罪孽。這通通都與你無關,你走吧。不要再回來。」
「不,媽媽。我不會走,我不會丟下你在這兒。媽媽……求求你,跟我走。」
紀任華隨手一揮,楊柳青的身體便重重的碰倒了前面的茶几,他揪起她的衣領,在她的耳邊咬牙切齒的道:「你趕她走?你想保她是不是?你以為,你能保護得了她?2年前,我能找人把她撞下5號橋,2年後,我也能使她像從前一樣人間蒸發。」
「什麼,你,你居然,啊……」楊柳青被扭得曲向後的手臂痛得像要離體而去,她強裝冷漠的臉終於流下酸楚的淚:「你殺她?你怎麼可以殺她?」
「又怎麼了?那時候,我撞她,不是因為韻晴,而是因為我知道,楊果是你的女兒。」
「天啊,你在作孽啊,紀任華?」
紀任華看著眼前痛哭失控的楊柳青,心情卻好像忽然好了,他微笑的望著表情悲傷的俞秋影:「你去看看,你還有什麼可以和我交易的。至於,楊柳青,你拿敖天鈞的命來,我也不會放過她。」
「王伯,送客。」
「光當」一聲,大門關上,俞秋影仍能清晰的聽到母親的哀哭。15年來,她們母女分離,而今,終於重逢,卻還要被面前這一扇銅門分隔。
媽媽,怎麼辦?我要怎麼才能救得到你?
敖天鈞和駱風縮在風華旗下的一間夜總會包房裡已經一天一夜。
看見敖天鈞又把身邊陪伴的女子趕走,駱風非常不滿:「她媽的,今晚我這個場的女人你都找遍了,你就不能消停消停?」
「你手下招人的眼光還真差,生意居然還這麼好,有毛病。」
「你才有毛病。不管給你什麼女人,你閉上眼睛,還不是那一張臉?把責任推我身上。」他用腳踢了踢敖天鈞的腿:「喂,前天,你不是上了那個什麼影星嗎?」
「是她上了我。」
「聽說她現在很紅啊。」
「紅關你屁事。」
「呸。」駱風在磨牙:「那麼紅,功夫應該不錯。你上了人就沒一點心得?」
敖天鈞懶懶的點了一支煙:「有什麼心得?天下女人還不都是一樣。」
「都一樣?嘻嘻,呵呵……」
駱風腹誹,如果天下女人都一樣,你就不會現在這半死不活的模樣。
本來,難得見到敖天鈞死氣沉沉的樣子,駱風一直都很好興致的調侃,想要加把勁氣死他。可是,陪著敖天鈞一個星期,見多了,又真的讓他頗為煩躁。
「你就真的與俞小妹妹這樣陰陽相隔,老死不相往來啊。」
一提起俞秋影,敖天鈞情緒果然低落:「我想我和她,真的沒有緣分。我想要一個孩子,佈置了那麼久,卻自己一手推沒了。唉……」
「人家都說了是Davie的種,你節哀順變。」
這不是更悲哀嗎?
敖天鈞再冷靜,都被駱風氣得半死。
駱風微笑的玩著手機:「要是真的受不了,就低聲下氣的再去求一求她,這種事情,你從前天天干。」
還幹得不亦樂乎。
「不了。」敖天鈞長長的吁氣,心頭的鬱悶卻越來越重:「她一次又一次的出賣我,我再自欺欺人,也不敢相信她會真心愛我了。天天抱著個炸彈睡覺,我也累了。」
「呸……要是人家肯讓你抱,只怕即使是點著了的炸彈,你都屁顛屁顛的抱著,不肯鬆手。」
敖天鈞白了他一眼,這小子,就不能有一句話說得好聽一點的。他起身,把駱風從沙發上伸進擺在桌子上的腳踢開:「我受不了你,我不被俞秋影殺死,都被你氣死。」
「我是提醒你,別到時候追悔莫及。」
「呸,我追悔?我告訴你,我打把她從車裡扔出去的那一刻起,便當自己從來沒認識過她。」
瀟灑的回身,大眼睛在一張俏臉上定格。他懷疑自己喝酒喝得太多,回頭不可置信的問駱風:「你這裡,有和她長得這麼相似的?她媽的,你居然最後才給我上好菜?」
「是嗎?」駱風也有點迷糊,不敢相信。
敖天鈞單手便將那名女子摟進懷裡,嘴唇在她的臉上胡亂的掃了掃:「嗯,很好,皮膚很滑……」
「敖天鈞……」哭笑不得的怒罵
駱風卻被這一聲嚇得差點要逃,腳卻定在原地不聽使喚。
敖天鈞這才鬆開她,帶著分明的戲耍:「喲,俞二小姐,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是明悅酒店狀況太差,還是你相好的Davie先生破產清盤,搞到你要來夜總會下海幫補家計?」
「敖天鈞,你嘴巴還真賤?」
他坐到沙發上,低頭疊著面前的酒杯:「在你的心裡,我何時偉大過?」
俞秋影看了一眼駱風,示意他應該出去。可是駱風雙手抱胸,閉口不語,明顯看熱鬧的表情。
喧嘩的包房內,MV裡的舞曲悅耳嘈雜,三個人卻極度安靜,一聲不吭。
俞秋影終於還是沉不住氣,一步上前關了電視機。在敖天鈞的面前站定。
她舔了舔乾涸的唇:「我今天來,想和你談談交易。」
「交易?」敖天鈞冷笑,唇邊輕扯:「果然,我們之間,能談的只能是交易了。俞二小姐,有何指教?」
「我想你,幫我從紀任華的手裡救一個人。」
「救人?什麼人?」
「你不要管,只要救就行了。」
「哈哈……哈,請問,我為什麼要幫你?」
她受不了他笑容裡嘲弄,低頭盯著他看。敖天鈞冷冷的道:「我不習慣別人站得這麼高和我說話。」
她抑制住想要爆炸的胸口,在他的面前蹲了下來,抬眸看他:「這樣可以了嗎?敖先生。」
「好一點了。」他伸出腿,繞過她的側邊,擺上了茶几面:「我剛才問你,我,為什麼要幫你?」
「因為,因為……」她能說,因為她是我的媽媽,請你救救她嗎?
不可以。
他不會在乎她要救的人是誰,又為什麼要救這個人。他的目的性向來明確。
她把手輕輕的搭在他平直伸著的大腿上,低聲說道:「只要你幫了我,我,這輩子,都陪著你。你要我和你上床,就上床,生孩子,就生孩子……」
包房內靜得能清楚聽到他強烈的呼吸聲,她的臉從蒼白到微紅,再微微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