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站在街心的駱風警覺的向著她們看了一眼,眼神在她的身邊停留了許久,他迅速的上了後面急衝上來的一輛車,如風一樣奔來,如風一樣疾走。
好久,直到她們的身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文警官最先從地上爬起,扶起了剛才被她撲倒壓在身下的俞秋影。
她察看著俞秋影身上,發現除了手腳在倒地時有些擦傷之外,並沒有大礙。臉容也平靜,以其說是沒被嚇到,不如說是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文警官歎息:「你這樣的女人,留在他的身邊,卻是何苦?」
是啊,這是何苦?
俞秋影對著電話狂吼:「敖天鈞,你再不回來,我就被人殺死了。」
「別怕,有駱風在,不會有人動得了你。」
「別提那個駱風。他只會叫:文晶,趴下……都不理我。」
「哈哈……」那頭傳來爽朗的笑聲:「寶貝,我回來了。」
敖天鈞雖然回來了,卻沒有空見她。俞秋影經過生死事件,便把文警官當成救命恩人,早早買了鮮花,來到警局等候文警官下班。
「送你的。」俞秋影見文警官冷冷的並不領情,把花往她的懷裡一推:「雖然不是你心裡的男人送的,但是,花也不是臭的,收下吧。」
文警官手裡拿著花,顯得有點兒尷尬:「我只是覺得,我現在這種裝扮,不合適。」
俞秋影這才發現,她今天穿著正兒八經的軍裝,但是這一身警服穿在她的身上,嘖嘖,英姿颯爽。
「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警察了。」俞秋影討好的笑。
「你是我見過的最笨的黑社會家屬了。」 文警官搖著頭,只能捧著那一束大得嚇人的百合和她一起走。
俞秋影有點意外,她什麼時候成了黑社會的家屬了?不過,在警察的眼裡,她也許就是嫌疑犯也說不定。想通了,便陪著文警官一起散步回家。
文警官的家就在附近,走路回去,也只是10多分鐘的路程。
俞秋影的話兒不多,文警官也冷冰冰的不說話。俞秋影卻覺得這是很愉快的一段路。她從小一個人長大,無親無故,後來嫁給敖天鈞,又豪門深深深似海。她的身邊一直都沒有一個相伴的人,自這兩天與文警官熟悉,她竟不知不覺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這種久違的舒心感覺,讓她的心態越來越輕鬆。
「文警官……」
「叫我文晶吧。」
「你姓文,單名晶?」
「是的。」
走到文晶的樓下,她的小巷子裡居然種滿了桂花樹。俞秋影抬頭望著從密集樹梢上透進來的金燦燦的陽光,有一刻恍神。
文晶望著眼前的人兒,在桂花樹下微閉雙眼,迎著風,樹梢的金光星星點點灑落她俏麗的臉。單純潔淨的氣質如像沐浴霞光的天使。
怪不得,他會愛上她。
「你這種女人,確實是要來愛的。」
「啊?誰說的?你錯了,我這種女人,其實是要來拋棄的。」俞秋影苦澀的笑,略帶自嘲:「男人的承諾,到底能堅守多久?」
文晶也抬頭望著樹梢:「他承諾過你什麼?」
「他說:會娶我。可是我想,他應該不記得自己說過了。」
「是嗎?好啊,那我現在就和你去看看,親自問清楚,他的承諾到底還算不算數?」文晶衝動的拎著她的胳膊,轉身走出巷子,招了台出租車。
俞秋影被拽到了一間會所的樓下,她詫異的望著文晶。文晶看起來非常廖落,一直抿著唇瓣不說話,但眼裡偏有迷迷糊糊的霧氣。
俞秋影想不通,文晶為什麼會那麼生氣?還一門心思的上來找晦氣?
「警察就門道多啊,居然知道他在這裡。」
「不用警察查,他一到傍晚,如果沒大事,他都在這裡。」
「哦?」俞秋影有些嫉妒,這個女人好像比她更瞭解敖天鈞。難道?
她的心顫抖了一下,文晶卻已經當先走進了會所。
大堂裡有幾個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保鏢一樣的角色,東倒西歪的坐著玩牌,突然見了文晶,竟然一個二個不上前阻擋,還直挺挺的起來站好,差點鞠恭敬禮,還主動報上地頭:「風哥在4樓桌球室。」
文晶似乎對這裡很熟悉,到了4樓,一直繞過健身館,進入一間大型桌球室。她繞過大廳的角落,向著右側轉了個彎,推門……
包房內燈火通明,幾盞大射燈在頭頂閃亮的照耀著一張標準球桌,駱風正俯下身子,驟然聽到響聲,球桿一推,紅球精準無誤的落袋,他頭也沒抬:「靠,是誰?」
敖天鈞斜倚在球桌邊,眼神掠過一臉愕然的俞秋影,意味深長的道:「風,你女人來了。」
駱風抬起頭,球桿「啪」的扔到球桌上:「到底是誰的女人啊?」
「我的。哈哈哈……」敖天鈞爽朗的大笑,伸手將俞秋影摟進懷裡:「親愛的,我們別做電燈泡。」
似乎聽得駱風低咒了一句粗話,門卻被敖天鈞一把關上。他拖著俞秋影下樓,直到望見街上昏黃的路燈,俞秋影才記得問話。
「那個文晶,是?」
「是的。她是駱風的女人。」
「不可能,她是警察,駱風是壞人。」
敖天鈞捏了捏她的臉:「誰告訴你,駱風是壞人?」
「他明明是黑的。」她努著嘴角。
「他是黑的,可是他救了你。那天要不是他,你已經被人送進了監牢。」
「嗯。」她不敢否認,只奇怪:「那個文晶,嫉惡如仇的樣子。」
「是啊,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把駱風繩之於法。」
「啊?」
她迷茫的表情可愛得很,他繼續捏她的臉,直到她慍怒地瞪他,他才歎著氣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愛,叫人恨徹心扉,卻又泥足深陷。」
叫人恨徹心扉,卻又泥足深陷。
這一種愛,我以為只有我才懂。她停下腳步,幽怨的望他:「你的承諾,算不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