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天鈞與駱風一起望著對面飄飄的彩旗,金色的耀眼楷體大字「明悅大酒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鼎沸的人聲、熙攘的人群,酒店樓下的剪綵區如一片人的海洋,人山人海。
駱風:「俞炎章居然還死心不息,重開一間酒店。」
敖天鈞:「這間酒店其實已經策劃了一段時日了。俞光志是一個敗家子,但俞炎章卻不是蠢材。他知道彰光集團大勢已去,早就謀定後路,預謀東山再起。」
「爛船還有三斤釘啊,這件事,你不會現在才知道吧?」
「早就知道了。就是等他開業,再和他慢慢玩。」
「哼……」駱風笑得陰惻惻的:「現在後悔了吧?當初就應該一刀切了他,而今,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敖天鈞面不改色。
「你料得到俞炎章的野心,卻想不到他會把酒店完全的交給俞秋影吧?你難道要撲上去把俞秋影的酒店整個吞了?」
「吞了她,就吞了她,不行嗎?」
「行,就你行,你什麼都行。」駱風似乎被他窒住了,卻又惡作劇的笑著撞了一下敖天鈞的腰:「真的沒一點兒感覺?」
「沒,一點兒也沒。」
「切,找鬼去信。」
駱風感覺這年頭,真的是冤家路窄。
明悅大酒店就開在駱風的風華酒店的對面,從駱風的辦公室便可俯瞰楊果在門前剪綵的樣子。
淡綠色的低胸長裙,在額前輕輕挽起的髮髻,纖長的身影,駱風想起當年,他纏著敖天鈞,非得見一見能讓鐵石心腸的他毅然跳進婚姻陷阱的那個女人。
敖天鈞拗不過他,便找了一天,帶楊果出來。
那一天,當楊果一身白衣黑裙,乾爽伶俐的站在商場門外等待敖天鈞時,他也覺得,像她這種女人,是不應該讓她等待和受傷的。
「他媽的,你女人還真是漂亮。」
「當然了,是我老婆啊……」那時候的敖天鈞志得意滿,活脫脫一個初墜愛河的純情少男。那一副甜蜜欠扁樣,讓駱風到了今天想起還想抽他。
今天,失神望著樓下被人群包圍的女人的敖天鈞,不再復當年的甜蜜單純,如畫筆掃過的眉峰、更加輪廓分明的五官,歲月把他的冷峻高傲雕刻得更深更烈,卻把他的柔情細化掩藏。
「他媽的,你女人還真是漂亮。」
「啊?」敖天鈞疑惑的望向駱風,後者的眼神穿過玻璃望著更遙遠的高空,敖天鈞的眼睛有一點兒濕潤,輕輕的撞了一下駱風的臂,淡然的道。
「當然了,是我……」
話凝在口,心底有著突然讓他失神的痛悔。
時光飛逝,他的愛情終是沒有停下來等他。
坐在吧檯最靜謐的一角,望著俞秋影向自己款款而來。敖天鈞覺得最近有點累,貓捉老鼠的遊戲玩得太多,他漸漸的失去了興致。
俞秋影的手輕輕的搭在桌面,美目流盼,盈盈笑著:「敖總,別來無恙。」
「我們又不是三五七年沒見面,用不著如此客氣。」
「嗯。」她微笑,拔了拔頭髮,沁人的清香在他的身邊繚繞,他皺了皺眉:「幹嘛用香水?」
「啊?難道,敖總的前妻不喜歡用香水?」她不以為然的坐著,始終不面對他。那一張側面沿著清秀的眉線直至嬌艷的紅唇,像用工筆細緻勾勒出來的素描,淡靜、雅致,恍如被凝固了的色彩。
「她從來不用。」敖天鈞忍耐住她身上散發的淡淡香水味,滿大街的女人都愛灑香水,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但是,楊果從來就不用,她獨愛桂花香,她的沐浴露、洗髮水都是桂花味兒的,還天天坐在桂花樹下,所以,她的身上總是自然的散發著淡淡的桂花香,不濃郁,若有若無,那才是屬於果果的味道。
「哦?」俞秋影淡淡的笑:「那我以後,就更加得多換換香水牌子了。」
他沒有說話,冷靜的瞅著她。俞秋影被他的目光刺到煩躁,冷笑道:「我的意思是,我會盡量避免一切與你前妻相似的東西。」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再做她的替身。」
「做她的替身,有什麼不好?」他用手指在台上輕敲,嘴角流露似有若無的冷笑:「要不是因為你是果果的替身,俞炎章那個老狐狸,會放心的把新酒店交給你嗎?」
「那是因為他覺得我適合這個位置。」
「哼哼……一個人沒有本事不可笑,最可笑的是,不懂自量。你有多少斤兩,俞炎章和我都一清二楚。他明知我會把他趕盡殺絕,才讓你來,想要遮擋我的腳步。」
「敖總,為什麼我不這樣認為呢?你當年拋妻棄子,我真是慶幸我不是你的前妻。楊果當年尚且擋不了你的腳步,更何況是本替身我?」
她從敖天鈞的旁邊閃過去,不經意觸到他的皮膚,那樣的冰涼。
她常常想,會不會有一天,這個男人的身上,會褪盡她曾經喜歡的溫度。那樣的話,她就可以不受傷,不停留,不悔恨。
回到樓下,已經是午夜,俞秋影從車裡走出,用手捏了捏疼痛的脖子。晃了兩下頭,便隱約的看清了屋前的人影。
「你半夜三更在這裡幹什麼?」她掏出鎖匙開門,警惕的看了一眼他:「敖天鈞,你快回去。」
敖天鈞倚在門邊,與她的大門平對著,望著她拿著鎖匙的手:「開啊。」
她咬了咬唇:「你先回去,我再開。」
「怎麼?你怕我衝進你屋裡,然後,強……暴你啊?」
她臉紅耳赤:「是啊,我就是怕,你這個禽獸不如的……」
嘴被粗暴的含住了,冰涼的唇瓣似乎要刻意的懲罰她今晚對他的冷待,牙齒在她的唇邊重重的咬了一下。
「啊……」她吃痛,腳步虛浮。他勾起她的下巴,惡狠狠的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害我一等就是兩個小時。」
「誰讓你等了?」她嘟著嘴,有一點委屈。他的手順著她的手臂滑到手指,一扯,鎖匙便握在他的手裡,門應聲而開,他毫不客氣的走了進去。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他的聲音有點抖:「你,就這麼窮嗎?」
「嗯,我……一直很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