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影被抱到停車場,才忍不住問:「你不用去安撫一下未婚妻受傷的心靈?」
敖天鈞:「不用。」
「你不在乎?」
「是她不在乎。」
「不可能,我看她的樣子想吃了我。」
「你錯了,她想吃的是我。不過,你往後出入得小心,你的好日子可能要到頭了。」
「你在提醒我,你的未婚妻不是一個單純的好人。」
「有人說過,她是好人嗎?」
她沉思了一下:「的確沒有。」
車門打開,唐家民有點意外、兼且色色的笑問:「鈞哥,這麼快?」
被敖天鈞白了一眼,唐家民舔了舔唇,略顯調皮的望著被敖天鈞一直抱著的俞秋影,又被俞秋影白了一眼。
唐家民長歎,撓了一下頭:「鈞哥,回家嗎?」
「去醫院。」
「啊?」唐家民這才發現俞秋影滲著血絲的腳踝,飛快的上車,車子更是開得飛快。
如敖天鈞所料想的,俞秋影在急診包紮室裡慘烈的痛叫。
女人就是奇怪,腳步的傷口流血不止,都可以坦然自若,但是,當那小而尖的針頭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她簡直就像最無助的小動物,在他的懷裡嗚著,手指緊緊的攥著他的手臂,長長的指甲把他抓痛,還缺損了一邊,她卻還在可憐的哀求:「敖總,敖先生……天鈞……」
她眼裡的水霧越來越濃,小臉越來越蒼白,嘴角噘得越來越高……終於還是很「勇敢」的打完了破傷風針。
這一場下來,敖天鈞整個人累得不行。靠在急診室的坐椅上等唐家民拿藥,俞秋影坐在他的身側,頭靠在他的肩膀,昏昏欲睡。
唐家民拿好藥過來,指了指旁邊剛睡過去的俞秋影道:「叫醒她,回去吧!」
「不了,讓她睡一會兒。」
「在這兒?」唐家民微愣了一下,低頭微笑,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很單純的孩子,笑起來的時候腮邊有一對小酒窩:「你記得嗎?那一次,楊果的手被燙傷了,我陪著她來醫院。她也是這樣,怕打針,怕得不行,打一支破傷風,磨了半個小時。」
「嗯……」敖天鈞聲音啞啞的。
「楊果好像有太多害怕的東西,怕打針,怕黑,怕……她太脆弱。所以……」
是啊,果果,那麼怕黑的你,我卻把你一個人留在那個陌生的黑暗世界……
敖天鈞打開門,他這兩年很少回家。所以一進門,樂明慧便冷著嗓子道:「哦?你倒是記得回來了?」
「媽媽……」
樂明慧慢慢的走近兒子。即使是惱怒,她仍舊是雍容華貴的,她是天生的貴婦,嬌傲而又凌厲。
「你和敖沖雲倒是一模一樣,都從來沒有把這裡當家。」
敖天鈞苦澀的笑,家?
沒有你心肝裡最寶貝的東西,這個家還能算家嗎?
「媽媽,我累了。」他轉上樓梯。
樂明慧在室燈的陰影裡淡淡的道:「紀韻晴來了,她在上面等你。」
敖天鈞剛一推開門,便芳香盈懷,紀韻晴柔柔的小手圈上他的頸,嘴巴緊緊的與他的唇瓣相貼。
他「啪」的一聲開亮了燈,一室的光明伴著他的清冷:「你明知道,我不喜歡回家,卻為什麼要在這裡等我?」
紀韻晴咬了一下唇,她挑選了一款艷麗的玫瑰紅的口紅,與她緋紅的臉色相襯,更顯艷麗無匹。
「天鈞,我……只是覺得今晚你會想回來,便上來了。」
「嗯……」他打開衣櫃,隨意的選了一條領帶:「那麼你有沒有覺得,你越來越瞭解我?」
「天鈞……」她嬌媚的依著他,手指在他微敞了兩顆扣子的胸前輕繞,他的領帶剛掛於領子上,想了一想,便輕輕的扯下。
「你是來,對我今天的事情興師問罪的?」
「不,我知道,你只是玩一玩。」
「哦?」他半躺在床,修長的雙腿長長的伸直,她的眼睛一紅,這是一個何等優秀卻又飄忽的男人?
幾個小時前,她才目睹了他抱著一個酷似自己的前妻的女人,憐惜而又寵溺的在自己的面前走過。但是如今,他坦然自若得就像是她,被一個男人抱著從他的身邊走過的樣子。
心胸中的鬱悶憋得要脹開,她漲紅了臉問:「你,覺得不需要給我解釋嗎?」
「嗯。她是俞秋影,我昨天把她家族的彰光集團吞了,結果,今天她在我的面前跳樓,受了傷,我抱她去醫院治療。」
「可是,你們要談生意的話,為什麼要去酒店開房?」
「因為,我想和她上床。」
「敖天鈞……」
他容色不動,聲音出奇的冷靜:「她是敖天揚安排在我身邊的棋子,想要通過她迷惑我,設計我。被我識破了,我也只是將計就計。」
「真的?」
他坐直了身子,紀韻晴察覺到他轉陰狠的臉色,撲的倒在他的身上:「對不起,天鈞,我不應該懷疑你,我應該對你有信心。可是,那個俞秋影,她那麼的像……她,我才害怕。」
「當年,即使是楊果,都鬥不過你,更何況是一個與她相似的女人?」
「嗯。」紀韻晴心頭沉重的陰霾稍舒,眉梢綻放風情,指尖繚繞著他的頸項:「天鈞,我們很久沒有……」
他定定的凝視著她,任由她的指尖在自己的頸間流竄到腰際,她媚眼如絲,在他的耳邊輕輕的吹了一口氣,熾熱的氣流在室內發散。
她那發育得超乎尋常的良好的胸與他的胸脯緊緊的相貼,摩擦,絲絲的熱力就像要燃燒盡這薄薄的衣物。
他的眼中突然就閃現了另一雙眸子。在車庫的門邊,一個慢慢走近,沉重到不能呼吸的女人,她難以置信的傾聽著他和紀韻晴的吟叫。她沒有像他設想的過來,給他一巴掌,揪著他的衣領痛罵。
她只是緩慢的轉身,那一個背影,淒酸、絕望、怨恨、憤怒、千百種的愁懷壓彎了的腰,舉步維艱……
那一下轉身,他們從此回不去。
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