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餐桌,前所未有的熱鬧。
好久不在家吃飯的敖天鈞坐在正席,平時並不與楊果一起就餐的婆婆樂明慧坐在旁邊,而不速之客紀韻晴正在翻著碗裡的燕窩粥撒嬌:「天鈞,我沒胃口。」
敖天鈞溫柔的把紀韻晴的手拖到嘴邊呵了呵:「乖,別任性……」
樂明慧也眉開眼笑的半斥責半寵愛的道:「是啊,韻晴要好好吃,你現在是兩個人,不能餓著我的寶貝乖孫。」
楊果站在樓梯的轉角定定的望著,這是一幅多麼溫馨的家庭畫卷,記憶中自己從不曾擁有如此平實的小幸福。
楊果沒有去餐廳,因為,她終於發覺自己與這個家是如此的格格不入。3年來,敖天鈞早出晚歸,婆婆對她愛理不理。即使,他們難得的一起就餐,她也總是低著頭,趕快吃完,怕受到婆婆的責難。
尋常百姓家餐桌上的歡聲笑語,如同這一刻,餐桌上和諧調笑的3人,早已沒了自己的位置。
她在廚房裡自己煮了一碗粥。雖然白粥淡而無味,雖然連空氣都是苦澀的,但是她還是要吃。
她現在也是兩個人,她不能餓壞了自己的寶寶。
雖然,在敖天鈞的眼裡,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棵草,但在她的心裡,他是塊寶。
廚房裡被擦得明亮的窗櫥照見楊果紅腫的臉頰和眼瞼,她對著窗子玻璃擦了一下,才確定鏡子中憔悴的人是自己。
她輕輕的扯動嘴角,想讓自己笑出來,可是那道勉強笑出的痕跡卻讓她覺得更苦澀。
不是沒受過苦,不是沒試過被人拋棄。只是,當這一次的苦難、拋棄來自她最信任最珍貴的人,那一道傷口比從前的任何一次都裂得更深更闊。
門外的汽車聲響過,敖天鈞的車子在院子裡畫出一條銀白色的光芒,便即刻不見。
她想,總有一天,她能忘記敖天鈞,忘記這一道在自己的生命裡烙下最甜蜜、又最殘酷的像重金屬一樣的銀亮色。
結婚前,她一個人活著的19年,也不害怕。何況,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是一個人。
「哎呀,敖家的大少奶奶,居然躲在這兒吃白粥,真可憐。」紀韻晴靠在門邊,手捧著一杯泛著熱氣的牛奶,吹了口氣。
楊果把目光從大院子裡轉回來,紀韻晴冷笑著:「也是的,像你這樣,吃得再多,吃得再好,都是浪費,還不如養頭母豬呢,豬還曉得生孩子。你呢,連蛋都生不了一個。」
楊果細心的端詳著紀韻晴,她的身材確實很好,波濤洶湧不說,眉眼間還有著勾魂的韻味。她是和楊果完全不同類型的女人。
只是,楊果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丈夫喜歡的是這一類女人。
「我也能生的。」楊果細細的嘟嚷,紀韻晴不滿的嘵起嘴角:「你能生?你和天鈞一起3年,肚子都不聲不響。我呢……」她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的孩子3個月了。」
3個月?
楊果感到天空搖搖欲墜,他居然已經騙了自己3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