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他年輕氣盛,對媛媛也不過是一時的新鮮,人生步入正軌之後會淡忘那段年少輕狂的記憶。
但是,過去的三年裡,司皓睿拿出了驚人的毅力徘徊在顧家的附近,一週一次的拜訪,從未間斷。
這讓顧氏夫婦看得膽顫心驚,也是顧氏夫婦絕口不提要媛媛歸國的原因之一。
只要司皓睿一天不死心,他們就一天不能放心。
媛媛已經結婚,有幸福美滿的婚姻,有溫柔體貼的丈夫,有活潑可愛的孩子,她的事業,也正要起步。
他們無法想像,一旦司皓睿重新糾纏上媛媛,又將掀起怎樣驚天動地的風暴?
做父母的,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兒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平靜與快樂毀於一旦?
不,她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必需要盡一切努力去阻止。
五年前的悲劇絕不能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上演。
絕對不能!
洶湧的海浪翻捲著衝上海岸,撞擊在岩石上擊起千重巨浪。
皓睿呆呆在站在虎頭巖上,心潮猶如怒濤洶湧的大海起伏難平。
即便百般不願,卻不得不承認,離開了他的媛媛,活得更加的滋潤和愜意。
驚鴻一瞥之間,媛媛似乎變得更美了。歲月似乎對她隔外垂青,並沒有在她的身上刻下任何痕跡。
她依然像五年前一樣清新純美。
不,準確的說,她比五年前更漂亮了!那股從心靈裡散發出的自信和從容,讓她如一朵盛開的百合,恣意地綻放著淡淡的幽香。
可是這朵香水百合,卻再也不屬於他。她的美麗和純真,她的自信和優雅,通通都不是因為他……
重見媛媛的狂喜,得知她生了孩子的驚訝,認定晴晴是他的骨肉的執著,初見晴晴一頭金髮的震憾……
這一連串的變化,讓自認為經過千錘百煉早已處變不驚的他,坐了次雲屑飛車,到現在也沒有喘過氣來。
他怎麼也不相信,媛媛離開他之後,很快就嫁人了,而且還跟那個男人生了孩子。
可是,親眼目睹的事實,卻又讓他無法說服自己。
晴晴那一頭耀眼的金色卷髮,猶如一團烈火,無情地燒灼著他;更像是一條鞭子,重重地抽打著他的自尊和自信。
五年來,支撐他守護和等待下去的最重要的理由,就是信任。
他相信,他和媛媛是相愛的。
他深信他們之間那份感情,是跨越生死,可以超越一切障礙的!
他堅信——即使他跟媛媛天隔一方,這份感情只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天天加深,永遠不會淡化消失。
正是憑著這份自信,他才能心無旁騖,默默等待。
可是現在,他的這份自信和守護了五年的愛情正面臨著最嚴峻的考驗!
手機尖銳地響了起來。
他看也不看,直接掐斷——不必看,準是阿虎。他的世界已經坍塌,哪還有閒心管他?
可是,阿虎似乎有著非同尋常的決心,《獻給愛麗絲》一直在耳邊瘋狂地唱響。
若是五年前,他一定直接把手機扔到海裡。可是現在,他選擇了認命。
「請問,是司皓睿嗎?」電話那頭,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一把清冷的女聲,帶著點疏離,還有一點警惕,當然不缺乏與生俱來的優雅。
公司和學校裡的人通常都叫他獨行俠,酒吧裡的員工則戲稱他老大。他的生活圈子裡,還從沒有誰這麼這麼客氣禮貌地跟他說過話。
但是,禮貌嗎?這樣形容對方似乎並不確切。她的聲音裡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與痛恨。
是的,痛恨!儘管很淡,卻很真實地存在著。
皓睿敏銳地察覺到了——一個陌生的女人,為什麼平白的恨他?
他怔了一下,不由蹙起了眉頭:「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李夢寒,如果方便的話,我希望能跟你見個面,時間地點由你訂,越快越好。」李夢寒力持鎮定,努力不讓自己和聲音顯得顫抖。
可是,只要想到,就是這個人幾乎毀了她寶貝女兒的一生,現在還正在威脅著媛媛的幸福,她就忍不住全身都在抖。
這又是打哪裡冒出來的自大鬼?憑什麼她想見他,他就一定要見?
呸!少爺沒那閒功夫!
「我管你李夢寒還是李夢暖,沒空!」皓睿心情極度惡劣,想也不想脫口拒絕。
慢著,李夢寒?好像在哪裡聽過?
呃,李—夢—寒?那不是媛媛的媽媽?
皓睿按住話筒,搖了搖頭,整理了一下混沌的思維,從腦海裡撈出李夢寒這個人名,忽地呆住:「……阿,阿姨?」
怪了,李夢寒怎麼會有他的電話?
但這還不是最奇怪的,現在的重點是,一直對他的存在表現得漠不關心的顧家,為什麼選在媛媛歸國的第二天,迫不及待地給他打來了電話?
老天,會不會是媛媛提出想要見他?會嗎?會嗎???
「對,我是。」李夢寒忍住氣,拚命克制自己的脾氣,很禮貌地詢問:「那麼,你現在有空了嗎?」
「呃,當然。時間和地點由阿姨挑,我隨時恭候。」前倨後恭的態度,未免使他有些不自在。
但是為了他和媛媛的未來,他拿出了十二萬分的誠意和熱情。
「那麼,半小時後,在名流俱樂部的楓葉廳見面,可以嗎?」李夢寒報出她早想好的地點。
這種時候不是用餐的時間,下午茶那裡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去處。
所以,這個時段,那裡應該很隱蔽,很安靜,很適合談話。
「行,沒問題。」皓睿毫不遲疑,一口答應,匆匆跳上摩托車,朝市內狂奔。
事實上,他現在在遠離市區一百里的虎頭巖,半小時飆到名流,恐怕還是有點困難。
但是,媛媛的父母第一次約他見面,他怎麼可以推三阻四?
那會顯得很沒有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