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笙簫人已殤 許了誰的蒼涼? 第十七節 坐看春花滿山開,來年待何時?(一)
    這般過去,又是些日子。這天銀鈴般悅耳的笑聲陣陣從蘭軒宮傳出,蘭軒宮的宮人們都知曉定是皇貴妃和賢妃娘娘又來與自家主子閒話家常了。

     「尹姐姐,您這是怎麼說的話?平日瞧您柔弱,卻對著端貴人這般犀利,可真是唬住了咱們。」皇貴妃邊說邊笑,直笑得淚花也出來了,拉著童琬的手對她說:「姐姐,您瞧瞧她那樣子,也不知道當時是不是就這樣的。」

     童琬也覺得好笑。她認識的賢妃從來都是與世無爭的樣子,頂多就是護著良嬪而已。今日倒氣沖沖地跑來蘭軒宮,對著她和陸琳琅就是一頓訴苦,直把那端貴人說的是潑婦似得。而起因則是因為端貴人穿了與賢妃一般花色的衣服還不禮讓。輕笑出聲來,童琬無奈地搖搖頭。

     「你們真是的。我是氣惱來找人勸慰的,你們卻笑個不停!」賢妃鬱悶地坐下,捧著茶杯一飲而盡,說了這般多口可干了。舒緩了心情,她方才道:「也不是我小氣。可這後宮怎麼也是有名位之分的,今日她已經如此。他日若名位再高一些,咱們還有立腳的地方?她分明就是看我好欺負!若是換了姐姐,她定是不敢。」敘敘地說著,全然沒發現童琬的笑意已然斂去,只說著:「姐姐,難道端貴人這般就對了嗎?」

     「她是不對。」童琬緩緩開口,卻語氣有些淡漠。一旁的皇貴妃一聽這等語氣立馬也斂去了笑意,只是微微帶了禮節的微笑看向童琬,只聽童琬說:「可妹妹也有不對。這般不饒人可當不起『賢』這個字。在這後宮裡,最忌是落人口實。」輕輕提醒,童琬心裡卻是另一種滋味,從前的尹佩絕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動氣的,想來走到了今日,人心易變。見賢妃若有所思的模樣,童琬輕拍了一下賢妃的肩膀,親自為其倒茶,遞到 賢妃的手上:「妹妹,喝茶。」

     賢妃怔怔地接過,豁然開朗。繼而忙謝過童琬,惹得皇貴妃又笑了起來。「這是說些什麼,如此開心呢?」屋內響起另一把聲音,皇貴妃驟然止住了笑聲,端莊有禮地隨著童琬和賢妃朝著站在門外的皇后,齊聲恭敬地行禮:「皇后娘娘吉祥。」

     「都是自家姐妹,免了吧。」微微抬手,皇后由環翠扶著進了房內。漠然地看向候在旁的童琬,語氣冷淡:「蘭貴妃真是有空,怎麼這麼得閒閒話家常?訓話宮妃,似乎不是你這貴妃的職責。」

     「皇……」賢妃本想說什麼卻發現衣袖被童琬拽住,見她示意自己不要多言,於是不服氣地噤住了聲。但見童琬微微施禮,恭敬地回著皇后:「姐姐教訓得是,妹妹日後會注意的。」一副任皇后宰割的模樣,賢妃看在眼裡心裡甚不快,但也知曉這是最好的應對。

     「妹妹是聰明人,姐姐是相信的。」皇后臉色稍稍緩和,轉而對皇貴妃與賢妃道:「兩位妹妹且先回去吧,本宮今兒還有些事情想要與蘭貴妃說說。這般可好?」話雖是疑問,但賢妃和皇貴妃都聽得出其中的強硬語氣。她們雙雙擔憂地看了眼童琬,見童琬眼神示意她們放心,這才諾諾地施禮退了下去。

     而皇后見二妃已離開,吩咐環翠關上門候在外,繼而慢慢步近童琬。逼視著童琬:「陛下冷落你了,你就變著法子引人注目嗎?今日與這個嬪子相約,改日又與這個妃子談天。童琬,豫王已經拒見本宮這個嫂嫂了。連帶陛下,他都不見了。你的目的達到了!你還想要如何?」

     童琬只是淡淡一笑,避開皇后,走到桌子的另一邊,緩緩道:「姐姐的話妹妹聽不明白。豫王的事情與妹妹何干?那時說得興高采烈的人可是姐姐您!再說了,妹妹們與妾相近,妾有什麼法子?姐姐,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般幼稚的借口就要定妹妹的罪,妹妹心裡可真是不服啊!」神色輕鬆,倒讓皇后有一股挫敗感。皇后心裡窩火,一想著陛下實際還看顧著童琬就氣惱,於是狠狠地說:「你到底想怎麼樣?收手不可以嗎?本宮從未害過你為何要這般對本宮?」

     「姐姐。您怎麼總是說錯話?」童琬笑出了聲來,竟是好不容易才止住,繼而道:「不是妹妹不放過您,是您喜歡繞著妹妹周圍轉。不,人人都說當初的德嬪是八面玲瓏。可真正的高手還是姐姐!德嬪與小如有染的事情妹妹如何能知?玉貴人心戀親兄的事情妹妹又如何得知?還不是多虧了姐姐讓春雪以閒話解悶的方式傳到了妹妹的耳朵裡?凌蕭是放任妹妹的行為不管,可您呢?您是借妹妹的手替您除掉勁敵。」

     「你胡說!本宮當真當她們是姐妹!為了德嬪和玉貴人還心痛了一陣子。怎麼可能會害她們?況且春雪是你的宮女,別一直什麼都扣在本宮的頭上!」厲聲說著,但皇后的語氣明顯有了些怯懦。童琬也不聽這些辯解,只是繼續說:「姐姐,姐妹情不假。只是妾是斷不想有這樣的姐妹情。再真心相交的姐妹都比不上那金閃閃雍容華貴的鳳冠。不是嗎?皇后娘娘。」緊緊看著皇后,童琬揚起笑意:「說到春雪。」頓了頓,眸色生寒:「姐姐,您的偽善可在這裡使不上用場!還記得那時妹妹還是叫著蘭雅若這個名字。春雪那丫頭捧了有毒的燕窩來,無意間替妹妹吃了。本來妹妹是感激萬分。可後來想想,那可真奇怪。都說宮娥平日吃得雖比平常人家好但也富貴不得宮妃吧?春雪她滿眼歡喜地舀了燕窩,竟只是小小吃了一口。這不是太不尋常了嗎?本來妹妹沒覺得什麼,連後來想想也只是覺得這個人是個細作,可沒想一定是姐姐派的探子。您第一次來找妹妹的時候,雖然妹妹是威脅了您。但那是嚇嚇您而已,本來心裡也是沒底的。可怪就怪姐姐急功近利忘了從前的忍辱負重,事事都讓春雪向您匯報,連妹妹練練書法的事情都要說。真是事無鉅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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