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琬待芍葯退下後,收起那些傷感,漸漸琢磨起名叫露珠的女子。這個露珠會不會就是昨夜那名女子?帶著疑慮,童琬卻只是著了宮人隨自己去御花園散散心。悠哉地坐在怡雅亭中賞景,她也不去朝華殿,也不去尋那名叫露珠的女子。若她這般勞作去尋一名宮娥必定會遭人懷疑,而且她也還需要等,等昨天送出的消息今日有無動靜,若能引得姚謙進宮,那她的棋局,也就勝了一半。
她裝作無事的樣子,緩緩起身對守候的宮人道:「你們且候著,本宮想一人四處走走。」淡然的模樣,就如她平常。等到宮人們都聽清了她的話後,童琬才蓮步輕移,幸得這御花園裡曲徑通幽,她若「不小心」迷了路也不會有人怪她的。尋思著,童琬就狀似漫無目的地四處遊逛著,不覺間就來到了朝華殿的後院,她只是左顧右盼的,即不上前也離開,心裡盤算著她如何能在朝華殿這麼多的宮娥中分清誰是露珠?她今日芍葯沒有明說露珠是在朝華殿負責什麼工作的她也不好追問,而且在未曾確定姚謙與這個露珠是不是有關係的前提下她萬不可私底下調查,容不得她有半分錯漏的。但願昨日的情報有用,但願今日姚謙真的會加急進宮。眸色迷茫的模樣,童琬回過身準備離開,卻赫然見著一宮女匆匆忙忙地跑出竟朝著她就撞了過來,童琬因沒有防備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娘娘!您沒事吧?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那宮女忙磕著頭,連身子都顫抖起來。童琬見這般模樣而自己又無甚傷,於是她忙溫和地說道:「扶本宮起來就好。」話音剛落,那宮女就忙小心翼翼地扶起童琬,嘴上還一個勁兒地說「謝娘娘寬宏大量。」
童琬微微笑了,想讓這慌張的宮女安心下來:「你且去忙你著急的事情吧。莫遲了你家主子要責怪的。本宮沒事,下去吧。」
「謝娘娘!」那宮女終於還是舒心地笑了,可她看了眼童琬染了塵的衣裙後忙又道:「娘娘,您的衣服染了些泥,待奴婢為您擦拭乾淨吧。」得童琬點頭,她忙掏出帕子,可剛拿出就猶豫了,但看著童琬疑惑地看著自己,她還是拿帕子細細幫童琬擦去衣服上的泥土。
「本宮來吧,你且先去忙活。」忽而童琬止住那宮女,順勢拿過了手帕,溫和地說:「本宮會讓人洗乾淨了還你。放心。先去忙你的吧。本宮這不礙事。」處處得體善意,讓那宮女也無法說什麼,最終盯著童琬手中的帕子,低低道安便匆忙退下了。
童琬看著那一抹清新的色彩,嘴角禁不住揚起一絲笑容。而後她就又若無其事地用手帕揮了揮衣裳上的塵土,輕抖了下帕子然後就疊好藏在了自己衣袖裡。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只是這麼一撞,她要的就全清晰明瞭了。她慢悠悠地走著,是該時候回亭子裡吩咐那些宮人隨自己回蘭軒宮了。那名宮女就是露珠,本來她聽見那聲音好似昨晚聽到的就有些懷疑了,待那宮女慌張中拿錯了手帕,那一躊躇見她分明看到了帕子邊上繡著一個姚字,心裡就已經覺得八九不離十了。繼而如今拿了手帕細看,竟是針線功夫極差絕不是一個宮女會有的繡品,心裡就篤定了自己的想法。而且,有了這手帕,那宮女是不是露珠也沒什麼關係了,只要知道姚謙真的有在意的人就可以了。
步履輕盈地走在林徑上,童琬也沒想過自己會如此順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從林蔭中走出,她盈盈笑著吩咐守候的宮人們:「回蘭軒宮吧。本宮累了。」言畢,她伸出手示意宮人前來扶她,一副疲倦無比的模樣,直讓人心疼。可沒走幾步,童琬又說:「還是先不回去吧。本宮想去一趟紫宵殿,想看看陛下。」
「是的,娘娘。」宮人恭敬地回答,小心地攙扶著童琬上了轎子,就往紫宵殿抬去。童琬算計著時間,若是姚謙在此的話凌蕭需要談論要事必不會見自己的,那麼她就可以知道姚謙是不是真的進宮了。她在轎子裡細細看著那帕子,真是個癡情的男子。當那日她聽姚謙說了童年的故事後,她就斷定這人渴望溫暖,若是愛上了必定會不顧一切的。也正因為這樣,這帕子和擁有這帕子的女子才顯得尤為重要。
思緒間童琬已然到了紫宵殿,果不其然德安守在了殿前,見著她來忙上前說:「陛下與姚將軍有要事要談,娘娘怕是等不了陛下的了。」
童琬明理地點頭,微微一笑,只道了句:「公公辛苦了。」然後就緩緩轉身又上了轎子,只是命令宮人們回蘭軒宮。她本來就不是要等凌蕭的,如今證實姚謙確實進了宮,也就是說那些「有心人」相信了她的話,看來,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了。安心地合上眼,在轎子裡沉沉地睡了過去。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於疲憊的緣故,她越來越容易昏睡過去了。
待醒過來時,童琬已然在自己房內。她見春雪不在屋子裡,於是掏出手帕並認真地折疊好。然後又用白蠟寫著一張無字的紙條裝作隨意地放在手帕內,然後挑了另一扇窗裝作無意地把手帕遺漏在窗台上。這一切妥當後,童琬就轉身出了房間,又如往日般倚欄而坐靜靜賞著沐浴著日光的蘭花。臉上卻掛著明瞭於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