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童琬見鬧得也夠了,厲聲喝止。「姐姐不是說要去紫宵殿嗎?咱們這就去好了。現在弄得滿地都是羽毛鮮紅的,這可是妹妹的房間,不是屠宰的地方。」佯裝惱怒,冷冷地對正也要發怒的皇后說:「良嬪的病,宮裡上下都知道。姐姐您身為皇后也不好與一個瘋子過不去吧?您是要母儀天下的,如此大度之人,受小小的一掌,也算是對良嬪的憐惜。」回得皇后啞然,只是「哼」得一聲拂袖離去。
童琬冷冷地看著帶氣離去的皇后,轉身溫柔地對良嬪和賢妃說:「沒事吧?」見良嬪一副無辜欲哭的模樣,她看了看還在房內的嫻嬪和端貴人,淡淡道:「兩位妹妹還不去看看皇后如何?」
「也是!姐姐提點的是!」被童琬這一說,她們忙應承著,嫻嬪和端貴人急忙退了出去。見房內再無他人,賢妃才諶聲開口:「今兒本陪著姐姐散心。卻突然見到她們三人動靜甚大,想來不會有好事情,於是就跟來了。」
童琬感激地點頭,忙問:「手怎麼樣?還是傳太醫吧。」又見良嬪目中無人的模樣,只是在地上胡亂畫著,她心裡哀戚也不好明說。但良嬪今日的解圍,她就知道尹倩心裡還是有自己這個朋友的。
「姐姐,保重。」賢妃看見童琬一直看著自家姐姐,她上前扶起良嬪,只是輕聲對童琬這般說。滿含深意地看了童琬一眼,及後:「我會請太醫來看的。你放心。我們先走了。」
微微點頭,童琬目送著賢妃和良嬪離開。再轉身看的時候,淚水奪眶而出,只因她看到那染血的鴿子腿上繫著信物已經被良嬪換了。尹倩在保她周全,她如何能不感動?轉身步出房間,她朗聲吩咐春雪:「整理一下房間,命人帶上那只鴿子,咱們去紫宵殿。」
紫宵殿 帝王怒
且說皇后怒氣沖沖地離開蘭軒宮就立馬跑到了紫宵殿。凌蕭見她氣極而哭得模樣,好奇地問:「什麼事情激惱了你?平日你素來都是與人和順的。」
得凌蕭這一問,皇后也不托辭就將方纔在蘭軒宮的事情娓娓道來,特意還說了鴿子上繫著信物。瞧著凌蕭的臉色變沉,皇后暗自在心裡笑了。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聽凌蕭這般問著,她忙回答:「陛下,你一問嫻嬪和端貴人便知,她們都是知情的。」言畢,她使了眼色讓宮人傳了嫻嬪和端貴人進殿。
「皇后說蘭軒宮裡有只信鴿,貴妃還刻意隱瞞。此話當真?」凌蕭看著唯唯諾諾跪在殿下的嫻嬪和端貴人,心裡帶了些煩躁。「陛下,為何這些事情,不問問妾呢?」沒等到嫻嬪和端貴人的回答,倒是把童琬給等來了。凌蕭望著立在殿中的童琬,淡淡問道:「那愛妃如何說?」
童琬笑著走過跪在地上嫻嬪和端貴人,盈盈施禮方才道:「方纔良嬪妹妹忽而也衝著這鴿子而來。還惱皇后娘娘與她搶,所以爭奪之下,鴿子沒了。現在妾只能將這只斷了氣得鴿子呈上,這個中要解釋什麼,陛下看了再說。妾也是不得其解。您前腳方離開,不多時皇后娘娘就帶著兩位妹妹前來,說是尋鴿子。但這鴿子也確實突然出現妾的房裡,那妾自是會讓她們帶走這鴿子。妾只是不明白為何突然宮裡姐妹對鴿子變得這般有興趣。」
凌蕭也不說話,只是著了德安接過春雪奉上的盒子。而後德安就退了下去。嫻嬪眼望著童琬一來,殿裡的氣氛好似有些倒轉,於是斗膽出聲:「陛下,二位姐姐說的都對。先時妾也沒見著什麼奇怪的鴿子。還是皇后和端貴人提醒了妾,妾看之有趣所以才會隨著一起跟著鴿子到蘭軒宮。但貴妃姐姐說她感到莫名,妾也是理解的。畢竟從頭到尾都是咱們幾人在鬧著鴿子,姐姐一直是在門外旁觀的。」
「嫻嬪,這明明是你先看到的。為何在這裡卻說是本宮呢?」皇后冷著臉低語,這嫻嬪妄想此時落進下石?還是想一箭雙鵰?不管打得什麼主意,她都不會讓她得逞的。於是暗自向端貴人打了手勢,示意端貴人也說說話。端貴人見著心裡明瞭,便緩緩道:「陛下,確實是嫻嬪與妾先看著那只鴿子的。皇后娘娘還說讓我們不要這般大驚小怪的。」
凌蕭「哼」的一聲,冷笑著:「既然如此,現在為什麼又到了朕的紫宵殿?」方問話,德安就進了殿,悄聲在凌蕭耳邊說著話。只看到凌蕭臉色漸漸緩和,童琬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隨後就聽到凌蕭說:「紫宵殿處理政務的地方,不是朕看你們如何勾心鬥角的地方。皇后!你身為宮妃之首卻這般無理取鬧,為了一隻平常不過的鴿子竟然勞師動眾地來紫宵殿請理?何以堪當母儀天下?」
「陛下!」皇后慌忙向凌蕭磕頭,本還想說那鴿子腿上綁著的信條,但思及自己走得匆忙將鴿子落在了童琬手中,怕早就什麼證據都沒有了。況且,陛下聽了信鴿尋到蘭軒宮都不以為忤還傾聽童琬的解釋,她再多說也無謂。於是灰心地磕頭:「妾知罪,願從今日起閉門思過。」
「准了。」凌蕭冷冷道,擺了擺手:「都退下吧。」言畢不再看殿下眾人,埋頭在折子裡。童琬朝著凌蕭施了禮,緩緩退了出殿。沒走幾步卻又被皇后喊住,她笑著請安而後走到皇后跟前,在耳邊細聲說:「謝謝您幫我。如此日後即便真的有什麼事情,陛下也只會相信我了。」離了皇后,看皇后神色有變,童琬笑出聲來:「姐姐,你知道那紙條寫的是什麼嗎?竟是良嬪那玩心大起,畫了些糊塗的玩意。也難改良嬪這般執著那只鴿子,姐姐,你搶了她的鴿子。她能不惱嗎?」挑釁地看了皇后一眼,她莞爾而去。只剩下皇后憤恨地站在原地,嫻嬪和端貴人走過去想對皇后說什麼,都被皇后揮手止住,只是眸中冷寒地看著童琬輕快離去的身影。久久地盯著那一抹素色,她總是輸給這樣的女子,這般冷靜平淡的心性,為什麼她遇著這樣的人總是輸?從前蘭雅若是如此,連童琬都是如此!咬牙切齒,如何能夠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