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這般怒氣沖沖,是為何?」紫霄殿內,凌蕭安然地坐在龍椅上睥睨著被阻撓在殿外的童琬。而春雪跪在殿中央,低著頭不敢抬眼。「若是來領你宮裡的丫鬟,帶走就是了。朕的好心情是有限的,愛妃可不要挑戰它的極限。」
童琬怒目瞪著用長矛擋著她的侍衛,收回目光只能略略施禮對著凌蕭笑著說:「妾估摸著這春雪怎麼還沒回來,想著她是不是請不到太醫不敢回來覆命。於是妾就一人來請陛下,著個太醫去看看德嬪妹妹。妾與她說話之際她就忽而暈倒了。神色可怖,真真似撞了邪。」
「哦?朕就說這宮女怎麼深夜撞到了朕的輦子上,原來如此。愛妃難道不知道今夜朕要搜查後宮?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德嬪處閒話家常?」凌蕭有意裝作不知童琬想要說什麼,好笑地看著殿外的女子。若不是春雪冒失衝撞了他,他可真不知道眼前這女人「善良」到去幫助仇人家的女兒。「朕還以為愛妃至少在這件事上是與朕立場一致的。」
童琬心裡叫苦,這春雪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於是巧笑著:「妾不知道陛下說的是什麼。只是德嬪現今病重。還請陛下吩咐太醫前去。妾知道陛下在為了靜嬪的事情苦惱,可這病到底是什麼回事還是要查清。若真是所謂厭勝之術,眼下德嬪也莫名其妙病倒了,那可是要好好懲戒那主事之人。此等卑鄙無恥之徒,真是畜生都不如。畢竟,」童琬頓了頓,緊緊盯著凌蕭:「畢竟妾也怕過了今晚就一病不起了。陛下,您也知道七皇叔可是很關心妾的。」
「德安,令李太醫馬上到明德殿,不得有誤。」凌蕭心知童琬是藉故咒罵自己,還暗裡提醒自己她是有靠山的。俐落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童琬面前,審視童琬良久:「送蘭貴妃回宮。」童琬笑意盈盈,向著凌蕭道安並著了春雪起來與自己回宮。此事就算告一段落了,她這個人情德嬪也該欠下了。只是這一切太容易了,她又暗覺不妥可也說不出來哪裡不好。本來她是不願意在德嬪的事情上與凌蕭正面有衝突的,但思及與自己的計策無甚阻礙也就不著意了。
凌蕭陰鬱地看著童琬離開,目光凜烈。他負手立在紫霄殿殿門處,只是站著一直望向童琬的歸去方向,諶聲道:「你當真認為朕是怕了你不成?不過還有價值罷了。」繼而再吩咐一旁的守衛:「傳令下去,今夜的搜查就停止了。」見德安已回來,又說:「傳朕指令訓斥太醫院眾人,醫術不精反誣為蠱之禍。若再犯,格殺勿論。」
德安諾諾地應承著,正準備去傳旨,又被凌蕭喊住。只得恭敬地候著。「德嬪當真病了?」凌蕭質疑的聲音傳來,德安唯諾道:「回陛下,德嬪娘娘病得厲害。方才奴才隨了太醫去明德殿,見著娘娘已幾無人色了。」凌蕭擺擺手示意德安去傳旨,他的臉色卻越來越沉鬱了。童琬,你到底在算計著什麼?他望著無邊的黑色,心裡忽而覺得,沒有雅若的日子,似乎天上連星星都不再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