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雅若!」剛喚出名字,靜嬪就氣急攻心不停地喘息。又見雅若想要扶起她為她順氣,靜嬪惱怒地拍開雅若的手,狠狠地說:「我一直不喜歡你,你一直是表哥的軟肋。可是表哥對你好,我也就對你好。我當你是我們這邊的人看待。今日你卻這般不知好歹!不適合?早知不適合當初為何要趟這渾水?你已經身在其中,你憑什麼說不適合!」
「婁姐姐何須這般好似明理的樣子。」雅若見無法與靜嬪說到一處,心也冷了。於是她別過臉,冰冷地說著:「你的義無反顧,又有多少是為了蕭?婁家的鼎力支持,又有多少僅僅是因為蕭是婁妃娘娘的兒子?誰能保你們榮耀富貴到老,誰就是親人。婁如月,入宮四年來,是你教會我這些的。」
靜嬪愕然地張開口,想要說什麼,卻又生生噎住。「本宮累了,退下吧。」擺了擺手,她閉上眼睛不想再去看那眸若星光,骨清神秀的女子一眼,也不願再聽她那凌厲話語一句。
「娘娘好生休養,奴婢先行告退。」微微施禮,雅若凝視著佯裝熟睡的靜嬪,緩緩轉過身,慢慢向著房門走去,這個地方,曾經有他和自己的甜蜜回憶,曾經。及至庭院,她稍稍用手擋著臉,瞇著眼瞧著那凌空的耀日:「妾思淚斷,東君怎曉?蘭香悠悠,只影何處。」帶著些茫然,雅若一步一步走出延禧殿,一步一步走向蘭軒宮。往來的宮人何其多?雖說宮女到了年紀可以出宮,可出去了該何去何從?或者可以說,又有哪一個宮人能安然熬到出宮的日子?心底有無限的悲傷無法排遣,她真的看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長路迢迢,她走得真的有些疲倦。凌蕭,我從來不知道要愛一個帝王,是那樣艱難。情思悠悠,卻只敢放在心底,她無法自如地開口。
「給王爺請安,給柔蕙公主請安。」玉曦殿外太監宮女諂媚的聲音傳來,雅若生生放下愁思停住腳步,隱了身子躲在牆邊,不禁琢磨:蕭並沒有准許南詔王今日探視玉貴人呀!這皇帝後宮也是隨隨便便能進來的嗎?即便是公主陪同也是不可以的。忽而想起凌葳那次闖進蘭軒宮的事情,雅若眉頭開始緊鎖,他又在謀劃著什麼?莫不是又要當一次『鄭莊公』,只這次『共叔段』換了南詔王來演?雅若揣度著,及見南詔王與柔蕙公主已然進殿,她方才鬆了口氣慢慢挪出來,繼續自己回蘭軒宮的路。在那個地方她只是嫣兒,一個平平常常的宮女,無須擔心無須爭搶,只要看著他的背影也能高興,她多麼希望自己的愛情能夠這樣簡簡單單就好。望著依然高掛的日頭,心情又沉重了幾分,他總讓自己莫思慮過重,可這樣的局面,她如何能夠?她真的很清楚自己,不想蕭受傷,但也不想童琬死。她如此天真祈禱過日子能越來越平順,她真的到底是可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