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絮眼瞅著病懨懨的相公在自己面前大變臉,前一刻鐘還奄奄一息,虛弱的好似瓷娃娃,用力一點就會碎了,下一刻則是蒼白的臉頰逐漸紅潤,眼底的無力也徹底消失了,恢復了往常的精明與幹練,甚至喘口氣後,能夠起身,並且能夠在她身上尋找個更舒服的姿勢,不由得對面前的老人另眼相看,差點就頂禮膜拜了,厲害呀!什麼時候古代的醫術這麼強了,真是代代都有強人出,不服氣不行呀,不能因為多活幾千歲,就瞧不起人家古代人?
腦子裡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壓根沒聽見他們師徒二人說些什麼,直到後來遮掩起來的耳朵內陡的鑽進柳葉的叫聲才驚醒,那聲音有點淒厲,有點慌張,甚至,還能聽見辟里啪啦的腳步聲,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啪!門開了,人風風火火的闖進來了,看見貿然多的老人家,另一聲尖叫又響起,緊跟著就是怒喝聲:「你是誰?」
她有些頭疼的揉揉眉心,怎麼屋外沒有人攔住她,就任她闖進來了,見龍一先是露出詫異而後變得黑黑的神色,趕緊出聲搶救,「小葉子,什麼事這麼慌張?」怎麼想現在水府也不會有什麼大事呀?
柳葉從龍一的身上轉移了視線,顫巍巍的看著小姐,一張苦瓜臉幾乎滴出苦汁來,「小姐,公公來了,讓您迅速趕往別院。」
「啊?」柳飄絮同樣不合身份的尖叫了一聲,雖不及她那麼淒慘,卻也震的水思淼的耳朵嗡嗡的響,差點聾了,還沒有恢復,就聽見「不可能,他不是才大婚嗎?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我不要去,沭言風不在,我怎麼可能變成龍靈兒?柳劉飄絮連珠炮似的說完,才彷彿記起面前的老人,撒氣般的狠狠瞪一眼,借此撒氣,都是你寶貝女兒,禍害精,惹得所有人跟著不安生!
龍一立即明白又是那丫頭惹出來的禍,只是不明白,怎麼又是公公,又是大婚的,那人到底是誰?
柳飄絮沒有好心情從頭到尾的解釋清楚來滿足他的好奇,叫完就抱住身前人的胳膊,撒嬌似地搖晃著:「我不要去,好不好?我不要去,」開玩笑,皇帝才大婚沒兩天就偷跑出來,如果讓某些人查到她的存在,小命還要不要?在權勢面前,如她這樣的小人物,螻蟻都不如。
她只顧著盤算自己的小命,根本沒發現自己的語氣與動作,水思淼卻注意到了,盯著她的雙手,眼中的異彩更盛,幾乎比焰火還要絢爛,也不理會她話中的任性,頻頻點頭表示贊同。
沒想到,卻換來某人的驚呼:「你怎麼能答應,這可是事關整個水府的安危,你狠心,我可不允許,只是,誰能幫我化妝呀?沭言風恐怕動動手指都困難。」
水思淼開始懷疑,這樣坦率的性格是不是才是她的真性格,那些沉穩、安靜、謹慎是不是全是裝出來的,或者說遇事她能有大將之風的壓住陣腳,輕鬆的時候,就是這副樣子,不過,不管怎樣,他都喜歡。
龍一瞅瞅這個,看看那個,最後見他們只顧著互相對視,根本忘了剛才的事情,只好咳嗽一聲,試探的問:「要不,我來幫你化妝吧?」
聽在柳飄絮的耳內,好似天籟之音般的美妙,如果不是她身前有個病人,早已興奮的跳下去親吻大鬍子了,即便如此,她還是扶好相公,施施然的下床,大方的施禮,事不宜遲,小皇帝的脾氣可是反覆無常,尤其是他身邊還有個小人作怪,她不能給他們抓住小辮子,定水府的罪。
龍一從懷中掏出玉瓶,示意她在椅子上坐好,隨即拿特製的工具,蘸了藥水,在她的臉上塗塗抹抹,一股沁鼻的幽香鑽進眾人的鼻內,讓人神經一震,柳飄絮更是舒服的嗯了一聲,滿足的好似偷腥的波斯貓。
小嘴卻是小心的抿成直線的問:「什麼東西,比沭言風的藥水還好聞?這樣就可以嗎?太簡單了吧?他幫我化妝的時候好費事,幾乎夠我睡一覺。」嘟嘟囔囔的抱怨,順利的溜出來,卻沒有破壞嘴角的藥水,幾個人佩服的幾乎要鼓掌了。
「那小子是我徒弟,怎麼跟我比!」龍一不屑的哼了一聲,很不滿面前的女人拿自己跟徒弟作比較。
「是,是,您老當益壯,精明蓋世,那吊兒郎當的小子怎麼跟您比,恐怕連您的腳趾頭都比不上,小女子一時失言,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千萬不要在意,還請老人家不要將不滿發洩在小女子的臉上,雖說人終有一死,我還不想這麼早就去見閻王,只好拜託老人家盡量幫我,我一會要去戰鬥。」誰也不會想到,素來話少的柳飄絮拉拉雜雜的說了這麼一大堆,語氣俏皮活潑,貌似快樂的布谷鳥。
龍一更是吃驚不已,總覺得小丫頭很討人喜歡,比他女兒還要可愛幾分,尤其是即便她在抱怨,依舊讓人開心,不會讓人生氣。
柳葉看著小姐表情豐富的臉,扭轉身,嗤嗤的笑著,因為只這片刻功夫,妝已經畫好了,她也不擔心門外的小公公了。
水思淼則是包容的笑一笑,沒有任何不悅,雖然眼神中,還有濃濃的擔憂,卻不打算說出來,就他現在的狀況,即便知道她有危險,也不能救人了,只能盡量的支持鼓勵她。
柳飄絮感覺臉上的清涼慢慢的乾涸,好似液體都滲進了皮膚裡,與自己融為一體,才自動自發的站起來,在銅鏡面前,好奇的左右看看,鏡面中,果然出現了龍靈兒那張嬌氣的臉,只不過與沭言風不同的是,他畫的龍靈兒任性、刁蠻的多,老人畫的可愛、活潑的多,雖是同一張臉,感情不同,效果明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