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藍?」雖是疑問句,卻說得很肯定,可見來人對於她們的情況很瞭解,瘦削的身材,乍一看很像根營養不良的豆芽菜,仔細看,才會發現隱藏在衣衫下的力量與氣勢,以及眉宇間不容人忽略的霸氣,任誰看都知道是站在頂端呼風喚雨的人物。
鳳藍依舊遲緩的轉動眼眸,眼眶中,沒了往日的靈動與灑脫,呆愣愣的好似木偶,好半晌,才逐漸恢復,渾身的僵硬,也逐漸鬆緩,恢復了原先的神態,與此同時,也瞧清了面前的人,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似笑非笑的神色,很不正緊的輕佻,甚至含著幾分譏誚,「你來幹什麼,鳳凰沒空接待你?」
這人,即便她只見過一面,卻也印象深刻,不知道為什麼,自那日偶然見過以後就再也沒有忘記,那是唯一的一次看見鳳凰露出惶恐的表情,甚至在他面前唯唯諾諾的好似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兵卒,對於他說的話,雖然不敢苟同,卻也沒有出言頂撞,什麼時候,她需要卑微的討好別人了,雖然一直記得,只是她從來沒有問過他是誰?因此,在那次後,鳳凰與她便有了距離。
在那以前,她們都是形影不離,無話不說,自從那次後,她有意的拉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男人嘿嘿的笑著,表情有些詭異,盯著她的眼神,好似一條毒蛇的信子,不停的抖動,彷彿發現了寶藏般的光彩奪目,幾乎流露出濃濃的瘋狂來,「鳳藍,想不想歸順我,與鳳凰朝夕相處。」說到最後一句時,雖沒有鄙視,卻帶著明顯的八卦色彩,令人從心底厭惡。
鳳藍正想反駁,只是話還沒出口,身子便猛的一僵,悠然自在的神情倏地變得很難看,她緩緩的扭回頭去,正好對上鳳凰幽譚般的雙眸,裡面蓄滿了暴風驟雨般的瘋狂與複雜,儘管她沒有說一個字,但抿緊的嘴唇已經說出了答案,鳳藍也已經知道了,她們之間的誤會又多了一層,而現在,她最好先離開,既然想到了,便利落回身,灑脫的朝外走,同時擺擺手,拒絕男人的要求,語氣堅硬的說:「多謝,沒興趣,你們有事,我不打擾了,後會無期。」
直到走出地廳,都沒有回頭,因此,沒有一個人看見漂亮的臉上落寂的神色,孤寂的背影,在燈光的照射下,拉的老長老長,卻沒人出聲挽留。
鳳凰注視著她離開,才恢復了平靜無波的樣子,沒有起身,依舊躺在地上,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淡然的雙眼,只在男人臉上掃了一眼,就緩緩的閉上了,雖不想見他,卻不能不說事情的結果,因此,她非常非常平靜的說,「失敗了」沒有半句解釋,只是坦然的說結果,而且她懷疑,面前的人會不會有耐性聽她說經過,即使聽完了,也不會改變什麼。
所有的丫鬟們都悄悄退出去了,不悅湧上男人的臉龐,眼神裡充滿了厭惡,緊跟著鼻孔裡哼出一聲,表達他強烈的不滿,鳳凰卻是置若罔聞的閉著眼睛,好似睡著了。
男人根本不在意她的態度,沉默片刻後,冷漠的開口:「我想讓鳳藍代替你,某些時候你不如她冷靜,你太衝動。」
如果有人在身旁,肯定嚇得手腳冰涼,居然說鳳凰衝動,鳳藍冷靜,他到底了不瞭解她們二人呀!
聽見他毫不遮掩的批評,鳳凰的嘴角掛上一抹嘲諷的笑容,出口的話同樣不留情面,「你想怎麼幫她?」有些事情,鳳藍根本不知道,以他的興趣,定會親自出馬,就是不知道他要親力親為到什麼地步?
一抹驚訝之色從男人的眼中很快閃過,顯然他很震驚她居然能夠猜得到他後續動作,但即便是驚訝,也僅僅是一秒鐘,而後,又恢復到幽深,「鳳凰,你肯定明白她的能力比你強,無論你怎麼努力,你都做不到,而她輕而易舉,有時候,認輸也需要勇氣,以你現在的狀況,還能夠統領嗎?」
決定,只需要轉瞬之間,就會好。
他從來不會拖拖拉拉,即便面前的人曾經為他賣力多年,而且是真的有實力,只是,更好的出現了,何必還需要次品。
「呵呵呵!」古怪的笑聲中,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咳嗽聲,鳳凰的臉色變得更難看,沒有一絲光彩的眼睛,緊盯著他片刻,沒有受挫與屈服,也沒有失落與放棄,還是那個看似平凡實則精明能幹的鳳凰,「即便脫離你,我也可以如願,只是,你也應該明白,有些事情,只有我能做到。」不是威脅,也不是誇大其詞,他們兩個都清楚,她說的是事實。
男人的臉上閃現一絲猶豫,雖然很隱晦,還是被鳳凰捕捉到了,她素來喜歡探究身邊所有人,即便是輕易不見的他,她也熟悉的很,因此,她淺淺的一笑,便不打算開口,意思很明顯,如何決定,是他的事!她根本不在意。
「說服她當你幫手」
末了,還是男人妥協,卻也有自己的堅持。
「不」沒有半絲的考慮,鳳凰就拒絕了,並且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要麼我留下,要麼我們一起走」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男人的眼中,點燃了怒氣,且不打算遮掩,他知道鳳凰的翅膀硬了,早晚有一天,自己也會任期揉捏的,現在,他要盡力的阻止。
她的受傷,就是最好的機會。
「好,你留下,我也會留下來,幫你處理一段時間。」能不能成功,就看這段日子了。
一聲毫不留情面的嗤笑,從鳳凰口中溢出來,絲毫不顧及男人的面子,隨後沉靜的吩咐外面留守的丫鬟,她身子可以動了,除了沒有力氣外,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
心中也不由得懷疑,這些年,鳳藍到底修煉到什麼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