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可是真的?」
男人閒散的坐在八角亭內,吹著徐徐的冷風,舒展著身子恣意的靠在欄杆上,慵懶的聲音,伴隨著微風,令人有些心思浮動。
他只是專注的望著腳下的水紋波動,沒有回頭看恭敬的侯在那兒的人一眼,好似,眼前的水,都比她漂亮吸引人的多。
水芹不由自主的摸摸自己的臉頰,眼底閃過一絲怨恨,她雖不能說貌比天仙,也是有幾分姿色的,想當初,他還沒有得手的時候,對自己也是百般呵護的,一旦得到了,就連路邊的野草都比不上了。
是不是,所有的女人,在心愛的男人面前,都會有這樣的命運!
雖然心裡埋怨著,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低著頭,卑微的回答:「是,奴婢親眼所見,柳飄絮的腳受了傷,而且傷的很厲害,根本站不住,水思淼臉色臘黃,應該是受了內傷,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多次的猜測,她已經知道面前人的喜好,所以回話不敢加上自己的臆測,只是將真實的情形描述一翻,至於怎麼想,是主子自己的事情,這也是經過幾次的教訓得到的經驗。
男人半晌沒說話,盯著水紋的眸子,微微合上,好似很享受這種冷風暖陽的天氣,垂在外側的手指,無意識的敲擊著欄杆,彷彿忘了人的存在。
許久許久之後,在水芹以為他睡著的時候,他卻利落的跳起來,欣長的身軀, 裹在暗青色的長衫裡,多了份瀟灑,經過她身邊時,看也不看,只是哄寵物般的說:「好,這次事情辦得不錯,今晚後半夜過來吧」說罷,揚長而去,腳下輕快地步伐,透露出主子的好心情。
水芹的臉上,浮上一層粉霞,心裡雀躍的好似一隻花蝴蝶,飛呀飛呀的,整個人高興的幾乎飄上天空,她已經好久好久都沒有伺候他了,不是以丫鬟的身份,而是以女人的角色,來伺候她心儀的男人。
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
離開的腳步,也同樣變得漂浮起來。
丫鬟們等張雪瑤離開,就趕緊攙扶著二人回屋躺著,並親自把守了院落大門口,內室屋門口,一定不會再讓人打擾了他們的休息。
柳飄絮見他總是皺眉頭,呼吸間也是不順暢,心疼的勸他休息,並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暗紅色的小瓶,倒出一枚金黃色的藥丸,遞到他嘴邊。
水思淼看也沒看的張嘴吞了進去,柳飄絮唇邊,就露出了春天般的明媚笑容,聲音,不由得添了幾分戲謔與嬌嫩,「你也不怕是毒藥?」
那藥是柳安特意拿來囑咐她保管好的,她與柳鵬,每人僅有五粒,不到危急關頭,不能輕易拿來服用,現在看著水思淼的難受,她想也沒想的就掏出來了,連她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水思淼待藥進了喉嚨,就察覺到了它的特殊之處,望著她的眸子,不由得深沉了幾分,頭,卻輕輕的搖了兩下,「即便是毒藥,我也願意。」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眨眼間,晚上又來臨了,經歷了兩個不同尋常的夜晚,柳飄絮貌似有了夜間恐懼症,瞅著窗外的黑暗與屋內的明亮,即便身側有水思淼陪著,屋內有幾個丫鬟守著,心底還是砰砰直跳,好似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水思淼將她恍惚的神色看在眼裡,眼底閃過一抹擔憂,卻沒有說什麼,只是,虛弱的摟了摟她的胳膊,雖然用盡了全部力氣,卻好似輕輕撫摸一般。
無論柳飄絮如何的擔心,夜色越來越濃了,屋內已經聽不見丫鬟們的動靜,靜悄悄的,想必已經睡了,水思淼早已支撐不住的睡著了,即便睡夢中,眉頭依然緊鎖,不知道是傷口不舒服,還是擔憂別的事情,她睜著大眼,瞪著房頂,即便困得有些頭疼,她還是倔強的不閉眼,伸手,溫柔的撫平他眉間的皺紋,讓他夢中睡得舒服些。
側耳聽著屋外的動靜,夜深了,大家都睡了,即便是風吹動樹枝的聲音,在靜謐中都聽得分外清晰,她的眼皮一點一點的沉下去,困意即將控制了她的整個神智,倏地,她睜開了眼睛,因為,就在她陷入夢鄉的剎那,她居然聽見了輕微的腳步聲,很輕很輕的聲音,按理說,應該是武功不錯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卻故意的沒有使用內功,讓人能夠聽見。
她咬著嘴唇,強忍著沒有叫出聲來,即便是觸手可及的人,也是沒有推他一把,她心裡還存有一絲絲的僥倖,沒準是自己嚇自己,這個時候,還有誰能來。
可是下一刻,她的安慰變得蒼白無力,因為,燭光灑照的窗戶上,閃出了健碩的身形,還是個男人。
嚇得她下意識的朝水思淼的方向挪了挪,感受到他溫暖的體溫的時候,心裡才覺得安全了許多,但是,在看見他蒼白的臉色時,又堅決的往外挪開幾寸,他的傷夠重了,她不能再讓他受傷,想至此,對著那道黑影,冷靜的問:「朋友,半夜三更,您走錯門了吧!」說話的時候,小手溫柔的摀住水思淼的耳朵,不讓他受到外界的干擾。
隨著她話音落地,一道低沉的笑聲,緩緩的穿透窗戶,清晰的傳進屋內,聽不出是敵是友,只不過磁性中添加了幾絲輕佻,讓人不舒服。
「柳姑娘,夜深人靜,想必寂寞的很吧?不知在下有沒有榮幸陪姑娘度過這漫漫長夜?」
柳飄絮緊盯著一動不動的身影,卻感覺窗外之人灼熱的目光幾乎將窗戶燒透,她很不自在的扭了扭,下意識的朝水思淼身邊偎了偎,有了這份溫暖,膽子也回來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朋友,您找錯人了!」
男人好似並不急迫的進來,頗有興趣的站在窗外,朋友般的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