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臨死亡的渙散眼神裡,除了震驚,就是難以置信,他沒有想到在自己的地盤,還有人敢如此放肆,他,到底是誰,可惜,無論怎麼震驚,他都永遠不會知道那名膽大妄為的人是誰了,因為,他的眼裡再也尋不到任何焦距,因為,他已經聽見閻王的召喚了。
正在一側駐足旁觀的錦衣衛,立即亂了套,恍惚了片刻後,才紛紛清醒過來,從四面八方圍過來,手裡,都掏出自己生平最得意的兵刃,但是,各個瞪著那把無柄的劍滴完最後一滴血,又恢復青光閃閃的模樣後,心裡,幾乎都要打退堂鼓了。
原本快速的奔馳,立即緩慢了,最後變成了各個小心翼翼的靠近,水思淼不在意的移到女子面前,拿劍的手,幾乎顫抖不止,不敢用手,劍尖,輕佻起一縷頭髮,現出了蒼白無力的臉龐,不是柳飄絮。
刷的一下,他感覺自己的心,從嗓子眼安穩的落回原處,渾身的緊繃,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子,腿軟的差點跌倒,他不敢想像,如果,如果這人真的是柳飄絮,他會怎樣?
發狂,殺人,能夠挽回來嗎,即便沒有檢查,他也知道人已經死了,即便有他餵入的護心丹,恐怕也支撐不住這樣的重刑。
感謝上蒼的同時,開始不斷的咒罵自己,同時暗下決定,如果這次,能夠將她救走,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不會再把她推出去。
至於為什麼,他沒有深想。
只要,今天他能找到,就一定要救出去,這種地方,絕對不能再呆了,踢了踢腳下的屍體,根本沒看清是誰?管他是誰,反正也死了,他慕金殺個人,不需要原因。
十幾個錦衣衛,已經停在五步遠,好似商量好了,誰也不再靠近一步,只是,站好各自的位置,守著,打定主意不讓他出去,同時,只要他一動,便同時撲上。
「今天下午帶來的人呢?」
低沉的聲音,透著霸氣,令人忍不住的想回答,有幾個膽怯的張張嘴,幾乎想說了,卻在最後關頭,停住了。
水思淼朝著包圍圈邁近了一步,好讓他們的包圍更加完美無缺,額前,一縷長髮,飄逸的垂在眉前,遮住了眼裡的殺機,手裡的劍,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如果不是親眼見識了他的恐怖,沒人會相信面前的文弱書生,會這麼凶狠。
「今天下午帶來的人呢?」怒喝聲,陡的拔高了音量,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氣,低垂的眼瞼睜開,遮掩的長髮,被風吹的,飄蕩在耳後,眼裡,濃濃的殺氣,震得所有人心頭一顫,恨不得摀住耳朵的同時,倉皇離開,眼前的人,好似地獄惡魔,來收繳他們幾人的靈魂。
水思淼沒有耐心的等他們主動回答,身形,陡的一轉,手裡,便多了一把頭髮,放在嘴邊,輕輕一吹,頭髮緩緩的飄散到地下,十幾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死亡,那頭髮,就是他們脫離了身子的頭顱,如果,他的目標是人頭的話,他們此刻,全死了。
「說還是不說?」聲音又低沉了幾分,真的如同地獄使者。
十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哆嗦了一下,退後一步,第一次,這麼步調一致,沒有誰逞英雄。
水思淼的黑髮,幾乎全部揚起來,此時,大家才看清,沒有風,廳裡一絲風都沒有,那麼,鼓脹的袍子以及飛揚的長髮,全部是內力催使的,原本就蒼白的臉,霎時沒了血色,各個慌亂的對視一眼,心知肚明,即便他們同時出手,也不能逃過一死。
終於,有人顫抖著問出來,「大俠,您找哪位?」這裡,每天都會送來不同的人,單下午就送來好幾位,誰知道他找的是哪個?
水思淼見終於有人回話了,控制住火氣,掃了眾人一眼,才一字一頓的說:「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子。」
眾人聽見話後,眼光,刷的全看向他背後的死人,控制不住的又退後兩步,幾乎,人人聞到了死亡的味道,再也沒人敢開口,即便,剛剛壯著膽子回話的,也緊閉雙唇,不敢再發出一個聲音。
「嗯?」從鼻腔裡哼出的聲音,表示著主子的壞脾氣。
原本圍在四周的人,已經退後的很遠了,還是沒有躲開嗜人的壓力,那張無形的大網,幾乎讓眾人彎腰屈服,有人實在承受不住,脫口叫到:「下午,唯一送來的女子,就是您背後這位。」
即便已經知道她死了,也不敢重複一遍,惹到大俠不爽,殺人瀉火。
「哦?」嚴重的懷疑。
「真的」此次,所有人,齊刷刷的說了一聲,同時重重的點頭,表示話語的可信性。
水思淼不相信的飛快旋轉身子,剛剛他就注意到,四周,有著不少牢房,他要逐一確認後,才能相信他們的話。
擋住路的,倉皇的躲開,很快,他便轉完了,果然,沒有看見熟悉的身影,雖鬆口氣,卻又被擔憂所籠罩,瞅著偷偷瞄著他的錦衣衛,稍顯平靜的問:「今天的都在這?」
「是!」雖然不知道他找的是誰,只要不是那個死人,他們就能活命,面對統領時,也有話說,技不如人,沒辦法的事情。
當然,他們誰也不敢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請他留下姓名,反正,又沒人敢再招惹他,留姓名幹什麼。
他沒有見過帶走柳飄絮的人,所以根本不會想到,人會被帶到哪?如果不是錦衣衛總部,那就不是被錦衣衛的人帶走了。
既然這裡沒有要找的人,那麼,他該離開了!
掃了眾人一眼,才朝著洞口慢慢走過去,將沒有防備的後背,露給了他們,他忍不住想,有沒有人敢衝過來呢?
直到他竄上地面的時候,都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即便是把守的兩個人,也乖乖的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