蟄伏了許久,依舊是沒有看到想看到的畫面,只好不動聲色的站起身子,放棄隱藏自己,開始穿梭於各個院落,聽見一點動靜,便飛快的晃過去,確定一下是不是入口。
幾乎將整個宅院全部轉完的時候,在最隱秘的角落裡,他耳尖的聽見輕微的說話聲,聲音很輕,幾乎淹沒在微風中,如若不是他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根本察覺不到。
好像,聲音來自於他的腳下,而且,很近,很近,只要他挖開地面的薄土,應該就能看見,他心裡猛的竄起一股興奮,猜測著,這兒是不是入口?
通過說話聲,可以分辨出下面有兩個以上的人把守,而且,說話聲有遠有近,洞口應該不大,,沒準僅容一個人進入,如果真是如此,他想進去,比登天還難。
水思淼穩穩的站在那兒,蹙眉,瞪著腳下,想著突破的辦法,不能來硬的,況且,他還不能確定,附近,是不是有其它的洞口可以援助,他不敢妄自菲薄的說自己技不如人,只是,以一敵百,還行,如果更多的人,那是決對討不到好處的。
陰涼的冷風,從四面襲來,他所站立的位置,遮掩在眾多房間之後,陰森森的氣氛,令人有些不寒而慄。
低頭,趴在地上,想聽清楚,下面的人在說什麼,長長的睫毛,掩住了他眼裡的精光,事實證明,他的猜測不假,集中精神以後,藉著說話聲,他幾乎能夠想像到地下的畫面。
說話聲,時有時無,斷斷續續,想必他們也是謹慎得很,不過,卻足以讓他找到突破口。
但凡這樣的地下空間,會設有不少的透氣孔,夜色中看不清楚,但是趴在地面上時,卻能夠讓他清楚的看見附近的情形,尤其是遮掩住的小孔,細看,竟然能夠看見隱隱的亮光,幸虧是在黑夜,白天是絕對發現不了的。
水思淼心裡暗喜著,手腳麻利的找來一些雜物,零零散散的隨意堵住,不多,只要附近幾個就可,然後,膽大的藏在洞口附近等著,果然,不久便聽見了地下的驚呼聲,「老何,我怎麼感覺呼吸困難?是不是上面又堵了?這時節,真TM的令人討厭,我上去看看,你可睜大眼睛看好了。別放了蒼蠅進來」。
水思淼不由得提氣,準備在他出來的瞬間,便閃進去,如果速度夠快,肯定不會被發現。
聚精會神的盯著面前傳出聲音的地面,緊跟著又聽見一陣咒罵聲:「這時辰了,還不讓吃飯,老子都沒有力氣推開石板了。」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腳下微微的震動幾下,立即反應敏捷的閃到一旁,心裡哭笑不得,幸虧碰上的是兩個莽漢,不然的話,他今夜算失敗了。
果然,在他閃開後,剛剛站立的地方,陡的拱了起來,貌似一座小土堆,有人,從裡面露出頭來,視線,直奔幾個透氣孔,根本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在他身子鑽出來的瞬間,水思淼化身為閃電,鑽進了地道,直上直下的地道,雖然有些不方便,還難不倒他,即將落地的瞬間,腳尖,凌空一打,已經一陣風似地穿過。
「咦?怎麼這麼涼呢?風這麼大?」另一個守衛,同樣傻乎乎的,根本沒有察覺到異常,只以為是由上面吹下來的冷風,拉拉衣衫領子,繼續抱著劍,堅守在那。
水思淼在地道裡滑行著,不敢速度太慢,怕被人發現,又不敢太快,怕忽略了重要的牢房,雖然,這麼長的路,還沒有看見一間地牢似的房間,正在尋找的時候,陡的聽見前面傳來一陣陣喧嘩聲,側耳細聽,居然是響亮的鞭笞聲,緊跟著,便是夾雜著不滿的怒罵聲,令人詫異的是,竟然沒有聽到痛苦的呼救聲。
他有些好奇的往前湊了湊,想看看什麼情況,只是剛看了一眼,便覺得呼吸不暢,眼底的憤怒,幾乎灼痛了整顆心,前方,是個很寬敞的大廳,四周的牆壁上掛滿了各種刑具,廳的正中央,被綁著一名身形模糊的女子,長髮,凌亂的散落下來,遮住了半個小臉,原本烏黑亮麗的頭髮,沾染了血跡,糾纏在一起,纖細的身上,看不見一處好地方,渾身上下,都是觸目驚心的鞭痕,青紅交加,裙衫,一條條的披掛在身上,幾乎遮不住身體,她的頭垂的低低的,顯然早就昏迷過去了,可是,施刑者仍舊洩恨似的一鞭鞭抽著。
不是沒見過比這更血腥的畫面,即便現在,殘肢斷骸滾到自己腳底,他恐怕看都不看一眼,更別提氣憤了,可是,現在,遠遠的一眼,他怎麼看,那架上的女子,都有幾分柳飄絮的影子,雖然不確定,可是,他的心,好似痛的要揪到一起了,那一波波的痛感,好似在凌遲著他的每一寸神經,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呼吸變得更困難了,如果不是還有一絲殘存的理智在,他早已按耐不住的衝過去,將那人五馬分身了。
即便他一遍遍的提醒自己,要穩住,要穩住,那人只是形似罷了,不會真的是,錦衣衛即便再大膽,也不敢真的把人打死,只是,他的理智在,身子卻已經逃離了理智的控制,因此,在默念剛剛停頓的空隙,他的人,如一把離弦的箭,衝了出去,他管不住自己了。
每靠近一分,那垂頭女子身上的血,便刺激的他瘋狂幾分,心裡更是懊悔的要命,當時,為何會鬼迷心竅的同意了呢?
很久沒有動用的兵刃,從玉簫中,滑落,在他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刺入了背對著他的身體裡,對方高舉的鞭子還沒有落下,鋒利無比的劍,便已經穿透心臟,血,滴答滴答的流下來,在他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看見,地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匡當!重物倒地的聲音,此時,他才明白,自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