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絮的視線再次糾纏在他身上時,水思淼察覺到了,被偷窺的感覺!不動聲色的偷偷打量四周,沒有人在看他!
心裡不由得納悶,難道是錯覺!
當難受的感覺再次襲來時,他十分確定的確有人在偷窺他,順著方向,猛的一扭頭,終於瞧見了躲藏在帷幔後的眼睛!
柳飄絮慌得想撤回,水思淼卻不給她逃避的機會,因為,從她欲蓋彌彰的神情中,她懷疑,她是不是認出自己了?
他的易容功夫堪稱天下第一,除了非常熟悉的幾人,很難認出他來,她才認識沒幾天,怎麼會發現破綻?
不甘迫使他更加逼視,柳飄絮心頭沉了沉,聰明的低垂眼瞼,縮回頭,將布幔拉的嚴嚴實實,心裡卻亂如麻,本以為病相公沒幾天就能駕鶴西去,可以目前情形看,有點困難,如此的話,她必須改變計劃了!
柳安見他執意要女兒,始終笑容滿面的臉,終於忍不住沉了下來,朝身後擺個手勢,示意柳葉幾人抬著軟榻往回走,自己巍然的擋在他面前,一臉的殺氣,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打鬥一觸即發,隱藏的各路人馬清楚自己搶不到雪蛤了,所以各個興致勃勃的蹲那看戲,甚至有的開始打賭誰能贏,結果是慕金先生以絕對性的優勢壓倒柳安,幾乎沒有一個人認為柳安能夠躲過三招的。
更有好事的乾脆吆喝著人下注了!
聽的小虎恨不得一掌劈了他們,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偷眼瞅瞅少爺,依舊八風不動,站的穩當,只是眼神卻明顯的沒有看對峙的二人,而是瞅著軟榻若有所思,心裡不由的有些小雀躍,難道主子開竅了,知道琢磨女人了。
可是看神情又不像,不是該情意綿綿嗎,怎麼會一臉肅殺,純純的小男生看不明白怎麼回事?只好將視線又調回來,自己幹嘛為難自己!
白衣人笑瞇瞇的看著柳安,沒有出手的意思,卻也沒有讓開的意思,擋著路,帶走柳飄絮的意圖很堅定!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眼瞅著柳安控制不住的青筋迸起,眼神變得凌厲,擺出了應戰的姿勢,水思淼的視線才悠悠的轉過來,眼睛微微瞇了瞇,而後不悅的看了看沭言風:「你想鬧到什麼時候,這就是你說的好戲,別弄得最後不好收場」
與此同時,一道輕微的聲音鑽進英俊小哥的耳內,警告意味很濃咧。
沭言風綻開一抹璀璨的笑容,不敢笑的太誇張,不動聲色的回了一句:「師哥,著急了,這不是你的風格呦!擔心佳人了?難得!我聰明冷淡的師哥居然懂得憐香惜玉了,如果師父老人家知道了,會不會跑下山來,看一看呢?看來我這次真值了。
正笑著,頭上挨了一棒,柳絲凶神惡煞的插著腰,很三八的問:「小乞丐,你不是說有好戲看嗎?這就是你說的好戲麼,讓人把我小姐搶走,虧你想得出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一遍罵一邊敲,最後都恨不得將他扔出去滅火了。
沭言風很沒骨氣的連連求饒,作揖、哈腰、討好,就差三跪九拜了,柳絲才不情不願的收手,仍不給好臉子看,橫眉豎眼的要他想出辦法來。
「可以了,出來吧!」沭言風吃癟的衝著臨街大樹上努努嘴,故意忽略師哥眼裡的奚落,心裡很不甘的腹誹:「等著,找機會一定討回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水思淼好似看明白了他的心裡話,不屑的哼了哼,眼神裡分明是說:「你是君子嘛」
兩道黑影飄落,一個與對面的白衣人一模一樣,就連衣衫的顏色都是相差無幾,另一個赫然是小廝的模樣。
小虎躲在水思淼身後,深吸了口冷氣,沒想到,連「他」都出現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在兩人身上來來回回的掃視,不明白怎麼又冒出來一個慕金先生,而且,連傳聞中始終跟隨左右的下人都出現了,只是,他們誰都沒有見過真正的慕金,最多是聽過傳聞而已,所以,現在,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後續發展,卻沒人敢插話。
後來的白衣人,同樣一臉冰霜,冷冽的似寒風,與先前的白衣人遙遙相望,研究半晌,竟然惜字如金的說:「不錯!」
聽的所有人都糊塗了,不明白他的不錯是什麼意思,是說膽子大呢,還是誇讚模仿的像呢?
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沒想到,另一個聽了,不怒,反而笑了,「竟然有種假扮我,這裡哪個人不知道我發出了兔牌,你的目的是什麼?柳大小姐還是雪蛤?」
這次,白衣人沒有說話,他身後的隨從到開口了:「哼!是誰說兔牌專門索要女子的,真是天大的笑話,不知道別在這兒丟人現眼。」輕蔑的口氣,表明了不屑。
先來的表情明顯的凝固了,雖沒有亂了陣腳,卻不似剛才那麼底氣,眉眼間有些許遲疑,好像有些動搖了。
「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玩,老叫花子活了大把歲數了,第一次看見這麼笨的人,老叫花子不過是喝多了胡言亂語,也有人信,笨,真夠笨!比牛還笨」
陡然出現的大笑聲,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功力差的,不由得摀住雙耳,臉上浮現痛苦的神情。
老叫花子破爛的衣服,在夜風中,如蒼鷹張開的翅膀,扇動幾下,便降落在對峙的二人當中,一站穩,便不客氣的伸手搶過雪蛤,拿在手裡仔細的看了幾遍,頻頻點頭,甚至湊近,提鼻聞了聞,嘴裡嘟囔著:「好東西,好東西,不知道燉了湯好喝不好喝?」而後瞧見了柳安的不郁,連忙又笑著說:「肯定不好喝,吸了那麼多毒,必是難吃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