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絮隔著布幔,輕聲問:「辦好了?」
「辦好了,小姐放心。」柳絲點點頭,提防的看著幾個小廝。
軟榻沒有受到阻攔,直接抬到了柳家內宅。
「絮兒,你這是?」柳安得到消息,編了個借口,急匆匆的趕過來。
「爹爹,咱們………」
父女倆,頭挨在一起,嘀嘀咕咕小聲說了半天,柳葉幾個丫鬟守在四周,即便是武藝高超之人,也聽不到說的什麼,只見柳安的陰鬱之色一掃而空,笑的合不攏嘴……正笑著,突然聽見柳葉一聲嬌喝「誰?鬼鬼祟祟的躲在那幹什麼?出來!」嚇得趕緊收斂笑容,柳葉已經扭著一個小乞丐過來了,「老爺,這乞丐想偷聽您說話,怎麼處置?」
用力一推,將他扭到兩人面前,小乞丐被抓了個現行,不但沒有恐慌與害怕,反而氣定神閒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仰著脖子看二人,滿臉的污垢看不出真實相貌,小臉,巴掌大,頭髮稀稀鬆松的,顯然是長期營養不良的結果,大眼睛靈活的轉動,閃著聰慧,一身破破爛爛的乞丐服,勉強遮住正在發育的身體,小手,跟雞爪子差不多,髒兮兮的,坐在地上,甚至衝著柳飄絮嘻嘻的笑著,倏地說了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話:「柳小姐,真漂亮,怪不得好多人想看呢!誰知,各個笨得要死,那蹩腳的偷窺法子,真丟人」
柳絲恰好急匆匆的趕過來,好似有情況要報告,聽見他的話,疑問衝口而出:「那些人,都是你出手弄昏迷的?」
柳安詫異的重新打量他,見他安然自得的神態,心裡便亮堂了,果然是真人不露相,老叫花子居然教出了這麼厲害的徒弟,不佩服不行呀!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這位姐姐,難道你還想討個公道,我好心提醒姐姐一句,你找的那幾個,眼光不怎麼樣?我貼心的幫你換了,一會兒,好戲就要開場了,姐姐,陪著我去看看怎麼樣?我覺得你好香呦!」說完,似小豬般,拱到柳絲腳下,雞爪子抓著她的腳,賴上了。
「你,你無賴!」柳絲氣紅了臉,信腳一踢,想擺脫他的糾纏,可是,沒想到小乞丐的身子紋絲不動,反而隨著她的動作,雞爪子順勢而上,抱住她的小腿,死活不撒手了。
柳絲又氣又羞,怎麼平白無故的,這乞丐就賴上自己了?
柳飄絮看的心中一樂,沒想到,絲絲還有這艷遇,即便她不懂武功,也能看出來這小子不簡單,肯定大有來頭,看他沒臉沒皮的模樣,覺得好笑。
柳安看情景,便明白了幾分,知道老叫花子心裡打的小九九,故意裝著面色一沉,三分怒氣,「小叫花子,你師父老不羞的不懂禮數,你難道也不知,難道不知男女授受不親,快鬆開。」
此時,柳絲的臉已經漲成豬肝色,甩又甩不開,走又走不掉,急的眼圈紅了,眼淚差點掉出來,第一次碰到這麼厚臉皮的無賴,小乞丐坐在她腳下,看的清清楚楚,立即鬆開手,順勢站起來,想幫她擦眼淚,嘴裡好言哄著:「姐姐,你看我是個小孩子,哪有什麼男女之別,純粹是姐弟之情嗎,姐姐別氣了,一會,我保你看場好戲,怎麼樣?要不滿意,我去給你抓只好看的鳥兒,讓它天天給你唱歌,別氣了,生氣,就不好看了。」前幾句說的有幾分道理,末了一句,又有些不正經。
「你,」柳絲恨恨的推開面前乞丐的手,並發洩的拍了一巴掌,小乞丐眼裡不安分的躲閃著,手想往回撤,最後不知道為什麼,又停在那,任巴掌扇在手上,立馬疼的呲牙裂嘴,故意跳腳叫著:「姐姐,你真狠心,弟弟不過逗你幾句,就生氣了,還真打,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瞧,白嫩的小手都被你打黑了!真是暴殄天物呀!我怎麼這麼命苦呀?都沒人疼!」話說到最後,有些抽噎!委屈的好似小媳婦!
瞅著他把黑說成白,還在那逼真的自憐自艾,即便是柳絲都紅著臉不知道該怎麼好了,遇上這麼不要臉面的,誰能惹得起,柳飄絮笑容嗆在嗓子眼裡,不斷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呵呵呵!痛苦的咳嗽也掩不住笑。
「小乞丐,你怎麼這麼油嘴滑舌,平日裡,老叫花子都是這麼教你的?」柳安無奈的把他扯遠,忍耐著他身上的酸臭味,想在教訓幾句,可剛鬆手,人又像泥鰍一樣,滑到柳絲身邊,認定了非要糾纏著她。
某處角落裡,水思淼鄙視的撇撇嘴,想磨刀,割了他的舌頭,幾年未見,他這師弟的臉皮又厚了幾層,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不近女色的人,突然開竅了,不僅厚顏無恥的倒貼,還諂媚到極點了。
也不知道師父打的什麼算盤,只是信鴿傳書說師弟要到他府上,並沒有說明原因,今日,循著痕跡找過來,卻看見這麼一幕,有點哭笑不得。
「絲絲,你帶著他去清洗一下,換身好點的衣服,結拜為姐弟吧!我看你們有緣份,他賴上你,以姐弟相稱,外人也不會胡說什麼!」柳飄絮咳嗽停下來,順了口氣,才一本正經的說。
眼睛有意的瞄著小乞丐的反應,果然看見他惡狠狠的瞪過來,黑亮的眼神裡含著要挾與震懾,雙眉,凌厲成一把筆直的刀,嘴角不正經的笑容,早已不見,立即便明白了,不顧他的瞪視,眼裡的笑容更濃。
嘴上,卻故意的挑撥:「絲絲,還不快去,愣著做什麼!不怕你的意中人看見?」並飛了個眼神,挑釁的意味很明顯。
柳絲本還為難的僵持,聽見意中人三個字,惱羞成怒的跺跺腳,拖著小乞丐往水池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