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映雪一聽要去找他爹,更急了,連忙跪爬到老太君腳下,「老太君,我失身於成親後,是水府人將我奸、污了,請老太君給我做主呀!白白的失了清白,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世上,不如死了算了。」聲淚俱下的說完,貿然站起來,朝最近的柱子衝去,只是,臨近前,緩了速度。
幾乎所有人,同時想著,想死,恐怕早死了,何必等到現在。
王映雪卻小聰明的想著,怎麼也會有人拉一把,到時,她只要順勢輕輕撞一下就好,可是,等了半天,她的速度已經慢的很多了,根本沒人上前,一咬牙,側著頭,用巧力,撞在柱子上,頓時鮮血四濺,疲軟的身子,順著柱子緩緩滑到地上。
柳飄絮沒想到她真的敢撞,而且夠狠,看樣子,傷的不輕,心裡不由得抱怨,她招誰惹誰了,好好屋子,沾染晦氣。
老太君輕輕的驚呼一聲,見水思淼仍然閉著眼,沒有理會的意思,揮揮手,指使幾個丫頭將她攙扶到柴房,找個大夫看一看,畢竟不能真的出了人命,王映雪的叔父王虎,是錦衣衛指揮使,未來皇后的父親,錦衣衛想查誰,輕而易舉,她們不能草率行事,授人與把柄。
事情告一段落,戲要落幕了,可是,各個主子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柳飄絮想了想,明白了,估計是等著入香呢。
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角落裡暗自發抖的入香,歎口氣,柔柔的說:「太君,夫人,入香恐怕是一不小心為人所用,有錯在身,妾身會多加管教,只是,此事,也怪妾身一時不查,請太君與夫人莫生氣,生氣事小,傷身事大。」
聽見她的話,一直閉目眼神的水思淼突然微微的睜開個縫隙,仔細端量她的神情,想看出半點矯情,結果,一無所獲。
老太君與六夫人也是滿臉詫異,沒想到一個富戶之女,有如此度量,且處事有條不紊,沉穩冷靜,讓她們有些另眼相看。
柳飄絮心內卻得瑟的想,大度,亦可翻譯為軟弱,別說退避三舍,三十捨都可以。
老太君與六夫人相繼離開,並網開一面的將入香留下來,水思淼磨蹭到最後才走,臨走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眼神中含有探究、興趣、深思,柳飄絮卻不在意的與之回視,眼神清澈、自然,甚至肩膀無辜的聳一聳。
五少爺素來寡淡無慾的眸子,倏然多了一抹異彩,整個人顯得狡猾、精明許多,且破天荒的笑了,雖然笑容很輕很淡,還是笑了。
柳飄絮一時之間看呆了,腦海中迅速閃過,「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放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原來,世上也有如此的病態美。
她被徹底的電了一把,癡迷的眼神,追隨著軟榻,越漸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