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法羅來這個世界可不是來下圍棋來的,圍棋只是他前世泡妞時工具之一而已,此刻分分鐘多少大事等著這廝去做,可法羅道場既然已經成立,寶芝泉棋院馬上也要掛牌,這廝想脫身可還真不容易,這邊是橋本、伊籐和吳清源三個少年兩大一小,既然收進了法羅道場,自己這個師傅自詡為天下第一圍棋高手,不用點心思可也交待不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忙亂紛雜,陳法羅的四合院臨街的大門口掛上了老爺子親筆書寫後定做的鎏金門匾「法羅道場」,結果路過有不知道甚至以為這開的是柔道館還是啥的,居然還有街坊鄰里尋上門來說是要來請法師回家幫忙做法事,門房段小五他堂叔不勝其擾,乾脆請陳法羅另寫了個告示貼門口:
法羅圍棋道場,私人宅邸,非請莫入,有事請找警察!胡同口左拐過兩個街口靠右五十米即到!
四合院的前院還在改日式的裝修之中,老管家請的是租界最好的日本建築公司,這改造說起來其實也不難,那時候已經有預制的地板,只要按好龍骨鋪設完畢即刻,倒是鋪完以後上漆那味道怎麼也得散個幾天才行。裝修期間橋本、伊籐和吳清源都住在第二進院子的東西廂房裡,弟子們到沒什麼不習慣的,陳法羅甚至叫小紅小翠還收拾了一間客房出來給高部道平這個次席師範過夜的時候住。
至於陳法羅自己,上午授課講自己腦子裡的那些名人棋譜和自己對圍棋的理解、下午跟三個弟子下指導棋,晚上掛盤分析講解指導棋的得失優劣,高部因為白天還要忙日本棋社的事情,所以只在每天晚上被他抓過來當次席師範兼記錄員。
段宏業和段宏剛之後都來過,間或也會旁聽陳法羅講課,至於顧水如,雷打不動,每天接著給老爺子請安的功夫總要來看看吳清源,順帶蹭著觀棋和聽陳法羅講解。倒是施可兒一直不見人影,一問段宏業,原來施可兒在那天跟陳法羅吵完之後的第二天就離開天津一個人回北京老宅去了,說天津住不慣!有些人的嘴臉看不慣!
老爺子也奈何不得,權且由她去了,反正京津往來不遠,火車就半天的功夫,自己和段宏剛隔三差五回北京的時候也去看過,問題不大,似乎二丫跟幾個同學一起在玩著排練話劇什麼的,一準沒事!
陳法羅一聽也只好先放下再說,以施可兒的身手,等閒幾個男人可近不了身,再說這姑娘心高氣傲,陳法羅倒也不擔心自己的未來媳婦輕易就被野男人勾引了去。
法羅道場三個天賦優異性格棋風都不同的優秀弟子下棋各有特點,大弟子橋本宇太郎算的上是日本圍棋本格派傳人裡的革新一族,基本功好,大局觀強,下棋喜歡堂堂正正講究棋型和美感,計算能力超人,但有時候缺少堅持和韌勁,下棋的速度太快也太容易放棄。
而小孩子吳清源呢,說起來,陳法羅其實並不十分喜歡吳清源的棋風,吳清源的棋勝負觀念極強,為了贏棋不擇手段,往好裡說可以算是變幻無端神鬼莫測,從壞裡說就是經常搞陰謀詭計即使贏了都總引起爭議讓人不能信服。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後世在跟木谷實第一次下的時候,吳清源居然使出第一手下天元之後完全照著對手的下法下模仿棋的這種不上檯面的手段,鑽規則的空子惹人非議!
圍棋既然是對弈那一定是要爭勝負的,但棋道有比勝負更重要的修煉,那就是對道的追求,講衛生、懂禮貌、知書達理、尊師重道是陳法羅貼在對局室裡的道場訓詞,另一邊牆上的上面的訓詞則是「輸棋是可以的」,下面的訓詞是,「輸人絕對不可以!」
美少女伊籐呢,聰明機靈悟性極高,大局觀比橋本強,而韌性又比吳清源足,要說弱點只能是伊籐以前的師傅喜多文子老太太了,名師出高徒,喜多文子在女子棋手裡當時是第一流的,可架不住跟男棋手比如瀨越或者鈴木以及雁金比那就差了不止一籌,日本彼時男棋手還不能正式的收女弟子為徒,女子學棋一般就得拜女棋手為師,這是美少女伊籐相比橋本吃虧的地方,師傅沒人家實力強嘛,所以論基本功伊籐比橋本略遜一籌,論天賦比吳清源略有不如。
不過三個弟子裡陳法羅最喜歡的就是伊籐,要知道17歲就能入段的女棋手在日本絕對是鳳毛麟角,而且伊籐在師傅不如人家的情況下,在學棋環境不如男棋手那麼方便的情況下,小姑娘的實際棋力已經達到了三段+,而且伊籐小妹子的性格非常好,下棋善於從大局著手,懂得取捨進退,在實地和勢的判斷和掌握方面比橋本和吳清源都要更靈活多變。
因為道場還在裝修改建,幾個弟子都住在後院廂房的緣由,陳法羅都沒什麼機會跟小紅小翠摸個小手談個心,倆丫鬟在弟子面前更怕影響陳法羅這道場師尊的光輝形象,對陳法羅晚上曖昧的眼神和無聲召喚都紅著臉當視而不見,伺候完洗漱就趕緊退出陳法羅的房間。
陳法羅照舊是每天早晚都去給老爺子請安,而寶芝泉棋院的招牌也在幾天後在顧水如的海之軒棋社的基礎上掛了起來,棋院由段祺瑞擔任首任院長和大股東,顧水如為院長助理,聘法羅道場首席師範陳法羅為總教練,日本高部道平六段為客座總教練。
寶芝泉棋院並在大公報副刊開設了棋苑專欄,連載棋院內重要比賽的棋譜和解盤,並在大公報上正式發佈消息,寶芝泉棋院設立中國第一個圍棋頭銜戰賽事「棋聖」,採取分組抽籤單敗淘汰制一盤決勝,決賽採用三番棋,所有比賽都廢除座子和還棋頭,並採取黑先白後的次序,以及分先猜棋黑棋貼5目的規則,報名費每位棋手10塊大洋,優勝者獲得寶芝泉棋院 棋聖頭銜和一千大洋的獎金,第二名獎金五百大洋,第三名三百大洋,第四名一百大洋,選手報名沒有棋社和國籍的限制。
棋聖戰全部比賽結束後寶芝泉棋院將根據參賽棋手的實力和表現予以段位評定並頒發正式段位證書!
連續三天大公報上的廣告和巨額獎金懸賞的棋聖頭銜戰,吸引了北方絕大多數圍棋高手的目光和注意,從登出消息到報名截止原本是三天時間,後來陳法羅考慮到南方棋手如王子晏之類的趕過來三天時間估計不夠,最後報名截止設定在一周後,並且在登出消息的第一天,還以寶芝泉棋院院長段祺瑞的名義,給國內大部分能聯絡到的圍棋棋手發出了邀請電報!陳法羅還特別給上海的王子晏匯去了路費。
寶芝泉棋院的舉動石破天驚,在京津地區吸引了眾多的視線,畢竟段祺瑞作為民國前執政和酷愛和支持中國圍棋運動的政界強人,下野後默默無聲好幾年,突然搞出這麼一個驚天舉動,惹來大家關注和議論也是正常不過,巨額的獎金也吸引著所有高手都躍躍欲試想試試運氣,畢竟那個寶芝泉的什麼總教練陳法羅的名字大家聽也沒聽過,高部道平雖然是攔在眾人面前的一堵高牆!但沒準馬有失蹄呢,高部要是打個瞌睡這一千大洋的獎金沒準就落咱手裡了?
很快天津城就熱鬧了起來,寶芝泉棋院附近的旅館飯店人滿為患,京津和各地的中日棋手紛紛趕了過來,畢竟報名費只有10塊大洋,這要是能進四強起碼也有100大洋的回報啊!更何況還有那個棋聖的頭銜!怎麼也能評個六段吧?要說人都不傻,既然高部道平作為先前事實上在中國的圍棋水平第一人的棋手做了客座總教練,那麼,不出意外他能得棋聖的概率應該是最大的,至於那個總教練陳法羅,二十出頭的小青年,能有多高棋力,有消息來源跟段府走的近的已經透出風來,原來這個不知來路的陳法羅是段府未來女婿……跟著段二小姐留洋回來的華僑小開……
這下大家全明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原來是院長女婿啊!怪不得蒙個總教練的頭銜裝裝門面唄?!中國棋手都沒有幾個能跟高部道平抗衡的,一個海外華僑從美國回來的小子能有多高棋力?擺明了是靠裙帶關係混上去坐的位置!
到了報名截止那天,經過統計一共有64名棋手報名,其中中日棋手正好各半,上海北京天津武漢等地的日本旅華棋手實力強的基本都到齊了,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從登出棋院成立和比賽的消息滿打滿算也就7天功夫,最後一天報名截止前居然出現了三個從日本坐船趕過來的不速之客,當棋院的工作人員晚上把匯總後的報名單送過來一看,陳法羅又驚又喜哭笑不得,三個耳熟能詳的日本棋手赫然名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