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1924 北京之春 第七十五章 差距咋這麼大涅?
    陳法羅注意到柔道館一側角落裡那一大一小兩個人似乎是一對父子,小傢伙一張娃娃臉看上也估計也就4歲多點的樣子,個頭倒竄的跟人家七八歲的小孩子差不多,這會正屁顛屁顛的替老爹在報數,那看上去是父親的傢伙也不過三十出頭,戴著副眼鏡,圓頭圓腦的正在樂呵呵的記賬,難道負責開盤下注的莊家居然是這對父子,而柔道社的弟子們也對這孩子看上去相當喜愛親近,對那管賬的爹的看上去也很尊敬的樣子。

    陳某人乾脆亮著嗓子衝著那邊喊了一聲,「不好意思打攪一下,那啥,本人前田良之,下注1000大洋,買我自己贏!可以接受麼?賠率現在已經是多少咧?」說著回過頭來調侃的看著內之助和久藏這對堂兄弟,晃了晃手指縫裡不知何時摸出來的一張嶄新的1000元銀行本票。

    「壹仟大洋?!」陳法羅要下的注碼讓整個大廳裡頓時安靜下來鴉雀無聲,這幫柔道社的弟子們如果還沒有入段白帶弟子的,柔道社只包吃住並沒有月俸津貼,然後從入段開始有津貼,黑帶一段是每月6塊大洋,二段是12塊,三段24塊,四段50塊,五段100大洋。

    不過整個天津柔道社也只有內之助自己一個人是五段有師範證書,大多數弟子只有初段和二段的水平,三四段都很少,新垣的實力有四段,但是因為老犯規,所以實際段位只授到三段,那個清兵衛論基本功和身體可以到三段,但腦筋略差一點,所以練了五年才升到二段。

    天津日本柔道社這幫傢伙人在異鄉,有些每月還得給老家寄錢養家,所以基本上人人都是月光一族攢不下幾個錢來,平時能用來下注的錢最多也就幾塊十幾塊大洋,再者說了只是柔道館內部弟子自己在下注,不管輸贏如何其實肥水都還在自己內部的一畝三分地裡流淌,這也是內之助身為館主卻對賭錢下注的事情不做過多干預的原因。

    壹仟大洋的注碼明顯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大家都錯愕的望著這個叫前田的青年,這廝一臉痞笑手裡夾著張銀行本票,靠的近的有眼尖的早認出來是匯豐銀行見票即兌的大額本票。

    陳法羅見大家愣住了,這廝沒心沒肺的接著插科打諢道,「怎麼?貴社的盤口難道是不能買自己贏?那我買自己輸好了!輸總比贏更容易吧?!買我輸的賠率又是多少?」

    久藏意味深長的看著陳法羅沒有說話,內之助也回過了神來,臉色有點漲紅的道,「前田君說笑了!這其實都是社內弟子們自己瞎胡鬧隨便下注玩的,輸贏不過就是幾十塊大洋一點點酒錢而已,再說哪能買自己輸呢!要比輸還學什麼武道!」內之助一時說漏了嘴,這廝身為師範居然也是一門心思要打贏,早把什麼強身健體修煉心智的說辭拋至腦後!

    「既然如此,德造你就過來一下!」內之助見事情已經說開到這種程度,也就不再矯情,直接把那邊負責下注管賬的圓臉眼鏡男叫了過來,小屁孩也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頭。

    「前田君,這是我的弟弟德造,經常往來青島大連和天津,做點小買賣,倒是經常來我們柔道社幫忙理理賬目什麼的,以後還請多多關照!」內之助給二人做介紹,「二弟,這位是前田良之君,是海外日僑的後代,身手相當了得!今後也請你多多費心了!」

    「請多多關照,這是小犬敏郎,今年剛四歲,還不快給前田叔叔行禮!」三船德造長得就像個小號版的內之助,而小屁孩敏郎則像個小小號,到底是一家人,長的還真挺像。小傢伙道也不怕生,上來鞠了一大躬,起身後嘴裡還小聲嚷嚷,「前田叔叔你一定要贏啊!我把過年爹給的壓歲錢一個大洋都壓上去了!」

    「敏郎?三船敏郎?!」陳法羅恍然大悟,心想人生何處不相逢,居然在這裡遇到才四歲的猛將兄!看來真不虛此行,小傢伙看上去長的虎虎生威,眉眼間依稀已經有了日後黑澤明首席御用男主角的樣子,看個頭估計將來不會比大伯內之助差多少,這會都長的已經有一米三左右的身高,而且的確算的上是一個小帥哥!

    陳法羅酷酷的一點頭,蹲下來扶著小傢伙的胳膊,打趣道,「原來小莊家就是你呀!那我前田怎麼也得給敏郎侄子捧個場,絕不能讓你輸了壓歲錢才行呀!」小傢伙聽了興奮的衝自己老爹揮了揮胳膊,道,「耶!老爹你現在改主意還來得及!跟我一起壓前田贏吧!」

    久藏大師見越鬧越亂,清了清喉嚨給內之助遞了個眼色,內之助見狀便直接問自己弟弟目前下注的具體情況,三船德造到底是商人出身,一手托著賬冊一手小算盤辟里啪啦打的那叫一個清脆,很快統計結果就算了出來,小聲答道,

    「到現在這會兒一共有三十六名弟子下注,下的最多的新垣本藏,壓了25塊大洋,下的最少的是小犬敏郎的一塊大洋,總計下注金額是二百五十塊」,好麼,整個一二百五!

    「壓我贏的人多還是輸的人多?」陳法羅笑嘻嘻的問。

    「這個……事實上三十五個弟子下的……都是前田君贏……只有新垣押他自己贏,所以……」圓臉德造頓了頓,辟里啪啦又打了幾下算盤,抬起頭道,「所以賠率方面就是這樣,根據籌碼分佈來算,如果前田君贏,十賠一,如果新垣贏,一賠十」

    這邊德造話音剛落,久藏內之助和陳法羅都還沒來的及反應,那邊台下新垣本藏這廝耳朵尖已經聽到了結果!三十五個同門師兄弟沒有一個人押他贏,這廝居然不怒反喜,捶著自己的胸膛荷荷狂叫!一賠十哈哈哈,二百五十塊大洋我看到了,我來了,我要征服!二百五!

    那邊久藏實在看不下去了,鼻子裡哼了一聲,心想內之助這帶出來的是什麼徒弟,人家說大敵當前同仇敵愾!你這天津柔道社倒好,全部買自己人輸,這樣的隊伍怎麼會有戰鬥力呢!內之助心裡也覺得很是尷尬,不過這廝素來善於開解自己找理由,按他的想法就是你久藏只要把這個前田收為弟子,咱不都是一家人了麼,押誰還不都是押咱柔道社的日本師兄弟,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總不能明知道雞蛋碰石頭還要讓弟子們心甘情願去輸錢吧?

    久藏見內之助裝傻充愣不出頭,無奈之下只好衝自己帶來訪華的弟子們遞了個眼色,這幫弟子心高氣傲功夫那是比柔道社這邊要強很多,最差的也是個黑帶三段,五段就有好幾個,還有兩個六段的,人那才叫做一支隊伍,老師久藏的眼神發了話,這幫傢伙早就按捺不住的一個個跳了起來,紛紛擾擾的嚷到!

    「服部小平太黑帶三段請前田君指教!鄙人押50大洋買柔道社贏!」

    「香椿三郎黑帶四段請前田君指教!鄙人也押75大洋買柔道社贏!」

    「龍姿太郎黑帶五段請前田君指教!鄙人再押80大洋買柔道社贏!」

    「山崗莊七黑帶六段請前田君指教,鄙人押100大洋買柔道社贏!」……

    其利卡察就像排練過的一樣,久藏帶來的柔道訪華團十二大弟子依次跳出來向黑衣青年挑戰!而且買自己贏的賭注一個比一個高!

    看得柔道社的一眾弟子臉紅耳赤恨不的找個地洞鑽下去,很明顯久藏的弟子們最後不管是誰下場比試,全隊都買自己人贏,哪像內之助的烏合之眾,居然全部買自己人輸,這就叫三軍不可奪氣,匹夫不可奪志,新垣就算是匹夫之勇,那也是為柔道社在爭光不是?!

    這邊圓臉德造的算盤和筆頭打的飛快,等最後一個久藏弟子話音剛落,這廝的統計結果接踵而至:

    「久藏大師的十二名弟子共下注1250大洋,不管是誰下場比試,都押柔道社贏,如果接受前田君買自己贏的1000大洋籌碼,那麼正好一半對一半,買一賠一!」

    「那就這樣吧,前田君,向你挑戰的一眾弟子中,隨便你挑那個比試都可以,籌碼不變,反正都是自己人,輸贏無傷大雅!你們以為如何?」久藏大師站起來一錘定音,把皮球踢到了前田這邊,他自然知道跟自己的五段六段弟子比起來,新垣的水平要差上不少,不過先前說的是無限制的比賽,那樣的話,久藏弟子會略吃點虧,但說起來,再吃虧自己弟子的水平也比新垣那半吊子犯規大王要高了不少,功夫深了飛花掂葉都能傷人,久藏對自己帶來的弟子還是有比較充分的信心,以他的眼光,如果嚴格遵守柔道規則來比,則勝負還未可知,就看前田良之自己的選擇了。

    其實陳法羅知道如果不用柔道的規則,即使打贏了對手也不會心服,先前他拋出那個為什麼要加那麼多規則限制的問題,答案其實是無解,一定要解只能這麼說,柔道是一門健身和競技的藝術,但它不是屬於為了傷人和殺人的技術,所以在和平年代作為體育運動來開展,就必然要限定一些規則保護選手的身體不受到大的傷害!

    因此聽了久藏的話後,陳法羅沒有再浪費時間繼續扮酷,大度而直截了當的道,「那麼,就用柔道的規則,請柔道社挑選一名選手,大家切磋一下,綵頭和賭注不變!」

    此言一出,久藏和內之助懸著的心頓時落了下來,這個叫前田良之的傢伙人品真是不錯!!!用柔道的規則,請柔道社挑選一名選手,大家切磋一下,這意味著柔道社可以派出最強選手用最擅長的方式在規則的保護下和對方較量!內之助簡直想撲過去摟住陳某人一陣狂啃,兄弟你真是太給哥哥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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