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1924 北京之春 第五十二章 走什麼樣的道路?!
    陳法羅之所以答應跟著段府眾人一起去天津見皖系大佬段祺瑞,扮演施可兒的美國男友泡妞追美人只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他是想當面看看段祺瑞有沒有培養成民國執政的潛力,跟馮大叔聯姻結盟的事情他已經替段老爺子鋪好了路,但在原來那段歷史中段大執政最後是把事情搞砸了的,當時馮大膽在北京政變後發電報邀請南方孫大炮北上商討國是,本來就是亂點鴛鴦譜,亂世草頭王的時代,槍桿子裡出政權是最樸素的真理,任何政治人物如果背後沒有強大的軍事力量的支持,想上洛就是聚沙成塔隨時坍塌,在織田信長實力還沒到可以天下布武的時候,上個洛也就是偷偷摸摸拜會一下公家和將軍而已。

    馮玉祥一意孤行電邀南方孫大炮的北上議政,結果關外奉系根本不賣孫大炮的帳,最後馮大叔無奈之下倉促請出段祺瑞就任臨時執政,拱手把桃子送了奉系支持下的段祺瑞。

    其實試想一下孫大炮光帶著一幫幕僚北上怎麼可能坐穩北京的那個位置?北京政變後馮大叔自己的嫡系和精銳部隊只有國民一軍,老底子是十一師加三個混成旅,其他國民二軍三軍都是聽調不聽宣的草莽烏合之眾,要說打仗那胡景翼的國民二軍比一軍不差多少,要說軍紀和聽指揮那就差十萬八千里。

    陳法羅後來分析過,如果馮玉祥有足夠的時間和政治思想的指導,能把國民軍三個軍擰成一個拳頭,那麼跟關外的奉張一拼之下未必沒有贏的希望,但不要忘記了民國亂世,軍閥的背後站的都是列強,軍閥只不過是列強在華選擇的代理人而已。這是民國歷史上最悲哀也是最無奈的現狀,任何一個軍閥或者勢力如果沒有一個或者幾個列強的背後支持,是絕對無法生存下去的。奉系皖系的背後是日本,直系背後是英美,南方孫大炮則左腳踩在日本船上,右腳踩在蘇俄船上搞投機。

    馮玉祥作為直系的叛逆,在英美還沒有徹底放棄直系吳佩孚之前,只能尋求蘇俄或者日本的支持,問題是,一來馮大叔救國救民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小日本一貫一來對中國的侵略和野心是他作為一個愛國軍人來說最反感和最為忌憚的,跟日本合作,從袁世凱搞那個二十一條到後來的巴黎和會一直到皖系安福系垮台,和日本合作的勢力在國內輿論和道德高度上一直是相當的吃虧的,和日本合作就是出賣國家是當時大眾潛意識裡的共識。敢跟日本合作的軍閥無一不是在火中取栗,成敗都很艱險!

    馮玉祥的選擇只能是蘇俄!但不要忘記了,蘇俄作為一個新興的紅色政權,彼時尚未得到西方主流國家的承認,而且因為意識形態的不同,蘇俄自然而然的受到西方的敵視和制衡,選擇了蘇俄,就要冒把其餘西方列強推向對立面的巨大風險。而且,蘇俄對中國所謂進步軍閥的支持,並不能掩飾它從沙俄繼承過來的侵略本質。

    蘇俄和日本一樣是一個很現實很功利的國家,選擇孫大炮也好選擇馮玉祥也好,那是因為彼時其他的勢力已經名花有主,馮玉祥敢冒險發動北京政變,跟蘇俄的金盧布和武器的支援許諾密不可分。對蘇俄來說,支持南邊的孫大炮建黃埔軍校搞北伐屬於長線投資徐圖緩進,煽動馮玉祥反直奪取北京政權搞黑虎掏心斬首行動那屬於漲停板敢死隊的幹活,風險和收益是一樣的大。

    歷史上蘇俄的這些投資最後都打了水漂,不管是後來蔣某人的四、一二也好還是汪精衛寧漢合流也好,背後碰撞的是西方列強和東方列強這兩大勢力,前台上場的都屬於列強代理人而已。

    就陳法羅自己的思想而已,第一是愛國,第二是一個民族主義者,第三呢,陳法羅是徹頭徹尾的存在主義者,他信奉的是國家也好民族也好軍閥也好勢力也好,只要你不夠強大,你的朋友也會變成敵人,只要你夠強大,你的敵人也會變成朋友,一個人的名譽跟國家民族的未來命運相比不值一提,存在是一切一切的基礎,你只有好好活著,你才有機會為國家民族做貢獻,你活的更好,國家民族能從你身上獲得的貢獻就越大。

    任何一種信仰或者力量,如果能得到安全有效的掌控,那就是天使是甘霖雨露,如果得不到,那就不應該輕易的被放出阿拉丁的那個燈來!

    段祺瑞是陳法羅的第一選擇,因為歷史上段祺瑞一生甘於清貧,在其任政府總理時,他「不抽、不喝、不嫖、不賭、不貪、不佔」,人稱「六不總理」。他在歷史上有「三造共和」之美譽,即致電逼迫清帝退位、討伐張勳復辟、抵制袁世凱稱帝。在陳法羅看來,段祺瑞每一次作出的選擇,都表明了他在大是大非面前毫不含糊的堅定信念!

    建設一個共和制的民主國家是段祺瑞一生的追求。這也是陳法羅在這個時空的追求之一,不過一個人不可能改變這個國家,一定要志同道合的有識之士團結在一起共同努力國家民族才有希望,而陳法羅又是那麼一個好色懶散之徒,顧維鈞也好馮玉祥也好段祺瑞也好,都是他來到這個時空想要影響和團結的對象,讓別人根據他設計引導的道路去愛國救國建設搞發展,這樣陳某人才能騰出自己的時間來尋花問柳拯救民國諸多佳麗名媛,這就是陳某人心裡的小算盤。

    在陳法羅的規劃裡,段祺瑞主政,馮玉祥主軍,顧維鈞辦外交,這三駕馬車的雛形已經有了些眉目,至於列強,英美法德俄日讓他們去互相牽制,其中英美法德對中國只有意識形態、資源和經濟利益的訴求,沒有更多的侵佔中國領土的慾望,與俄日這兩個始終窺視中國領土抱著狼子野心的國家大為不同。

    在國家真正能獨立、統一和強大起來,一切必要的忍耐和犧牲都是必需的,也是值得的,更不要說什麼個人名譽之類的,重點是依靠美德英法學習西方先進文明,對俄日這兩個暴發戶則能蒙則蒙能騙則騙,能撈到多少援助就撈多少,絕不姑息手軟, 該翻臉就翻臉決不心軟!

    陳法羅存在主義哲學的一個重要特徵就是正視現實尊重現實,在國家真正統一之前,要正視軍閥割據這個現狀,在國家真正強大起來之前,要正視我們不是任何一個列強的對手的事實,在國家真正獨立之前,要正視半殖民地國家土地上列強各種利益的存在。

    陳法羅捉著施可兒的手腦子裡卻過電一樣在整理自己的思路和說辭,這一趟去天津見段祺瑞,他抱著必勝的決心,陳法羅很敬重段祺瑞的個人操守,但並不完全推崇他的能力,段祺瑞是民國北洋時期最優秀的政治家和總理人選,但他始終缺少在列強中間跳舞走鋼絲的本領,三一八慘案的發生本來完全可以預防和消弭於無形,陳法羅一定要彌補此類的遺憾,如果歷史真能少走點彎路,那麼國家或許早一天迎來統一獨立和富強。

    施可兒則震驚於眼前的這個男人的表現,剛才陳法羅輕輕哼唱的那一首納瓦霍語的印第安民謠,證實了這個男人真的可以過耳不忘,施可兒這樣優秀的女子,要想打動她,要想征服她,只能是比她更優秀的男子,陳法羅好色兮兮的浪蕩腔調本來一貫讓她心煩意亂不堪其擾,只是因為請他來扮演自己男友,所以在家人面前虛與委蛇而已,但當陳法羅真正的表現出來某一部分超越她的想像力的才華的時候。施可兒的芳心受到的震撼讓她開始懷疑自己對陳法羅作出的判斷:

    難道這廝是個大智若愚扮豬吃老虎的天才寶寶?難道這廝比自己正牌男友還要優秀?施可兒心亂如麻,不知不覺中對陳法羅那種自來熟的親密接觸的強烈排斥感也逐漸淡化消失不見……施可兒甚至一閃念在想,天……這廝如果真的能說服老爺子要做段家的女婿,自己會接受麼?為什麼不?為什麼不?眼前這廝比自己那個完全不解風情和人情世故的未來大科學家似乎多了那麼一點……說不清的魅力!

    「可兒,能告訴我,為什麼你那麼討厭我麼?」陳法羅輕輕摩挲著施可兒的玉手,淡淡的問道。這廝很有點美手控的傾向。

    「……你是個不學無術整天光知道吃喝嫖賭揮霍無度的敗家子……小流氓……大色狼!……」施可兒倒也不客氣,「或許還有點小小的過目不忘的本事,沒準更多的是踩著了狗屎!」施可兒咬著嘴唇不肯示弱。

    「可兒,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難道你只崇拜你自己不成?」陳法羅開始扮演哄起小紅帽的大灰狼。

    「哼!為什麼告訴你?有什麼企圖,說!」施可兒凶管凶,手卻沒有從陳某人的魔掌裡抽回來。

    「不肯說?那我來猜好不好?猜中了獎勵一下,猜不中我認罰!」陳法羅循循善誘,看上去卻誠懇無比。

    「猜中了怎麼獎,猜不中怎麼罰?」施可兒好勝心起,心想等下不管你猜的是什麼我都說不!我看你怎麼認罰!

    「猜中了獎勵,你親我一下,猜不中罰,我親你一下」陳法羅信口開河道。

    「去死!只會泡妞的傢伙!你腦子裡能不能多一點國家興亡民族大義啊!」急切間抽不出被陳法羅抓緊的雙手,施可兒居然一探身用額頭磕了一下陳法羅的鼻樑。

    「哎喲!謀殺未婚夫啊!你!」陳法羅鬆手捂著自己的鼻子大嚷,「服務員,服務員,拿冰塊來,拿凍牛肉來,列車長,叫醫生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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