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1924 北京之春 第十四章 火辣辣的姑娘!
    泰國餐廳位於二等艙一個幽靜的角落,東南亞風情洋溢在餐廳的每一處,由於已經過了午夜,還在這裡逗留的,多數是來宵夜的年輕戀人,陳法羅點了三文魚蟹子沙律,青木瓜沙拉、冬蔭功湯和泰式黃咖喱雞,菜式雖簡單卻深得泰國料理之精髓,紅綠黃酸甜鮮辣一應俱全,看來著實令人賞心悅目。陳某人甚至裝模作樣點了瓶1902年的紅酒,倒讓對面的時髦女郎眼中閃過一絲神采。

    「美麗的小姐,雖然還不知道你的芳名,但這沒關係對嗎?相逢就是緣分,來,祝我的好運氣能像您驚人的美麗一樣長盛不衰,cheers!」陳法羅微笑著一臉真誠的舉起杯。

    「cheers! Lucky Man時髦女郎落落大方的舉起杯和陳法羅手中的杯子碰了下杯,清脆的聲音悠遠迴盪。

    第一口紅酒細細在口中品味,稍頃,倆人不約而同的道:「好酒!」陳法羅哈哈大笑,為這樣的默契又和女郎碰了一下杯,氣氛看上去相當和諧安詳!

    「Mr。Chen, 泰國菜真的出乎我的想像,為了表示獎勵,我就吃虧點告訴你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施可兒」女郎狡黠的笑著舉杯示意。

    「OK,可兒姑娘,為了這個迷人的名字和迷人的你,cheers!」陳法羅大度的舉起杯,對面的女郎雖然打扮很性感成熟,但此刻看過去也就20出頭的樣子。

    酒過三巡,菜過幾味,餐桌上的氣氛很融洽,兩人從天氣談到郵輪,從美食談到美酒,從老虎機談到打麻將,從繪畫談到音樂,從歷史談到時政,陳法羅和施可兒看上去就像一對久別重逢的老朋友。男的瀟灑女的漂亮,陳法羅的爽朗和施可兒的聰慧很有點相得益彰,跟先前在賭場裡的一個像浪蕩賭客,一個像歡場舞女的情形完全判若兩人。

    陳法羅很有點吃驚,自己居然看走了眼,本以為對方只是個混跡於娛樂場所過慣夜生活的美麗蝴蝶,靠姿色在歡場生存吃青春飯,陳法羅之所以願意被她接近除了她的性感嫵媚主動逢迎的原因之外,自己被那個冷峻的領班美女鄙視下不自覺的補償心理也在作怪。現在發現眼前的這個美女絕對是個妖孽啊,琴棋書畫天文地理歷史典故輪船火車怎麼什麼東西都有所知?

    而且都還不是簡單的人云亦云,起碼在陳法羅隨口忽悠說明朝滅亡的原因是崇禎的國庫太窮的時候,施可兒卻加了一句:「小冰河期氣溫偏低造成氣候異常連續幾年陝西河南等地顆粒無收,農民才變成流民變成一股無可阻擋的洪流」,這簡直讓陳法羅有點淚奔的衝動,這丫頭年紀不大卻從裡到外從上到下簡直,太有料了!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不能!

    「可兒小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在國外長大的?」施可兒的英語雖然是美式口音但偶爾也會蹦出幾個標準的倫敦腔的詞語來,陳法羅的判斷,要麼她是在美國長大的,要麼就是有外籍的家庭教師從小就教她而且在一起生活。在中國的大學裡除了聖約翰之外根本教不出英語說的這麼地道這麼溜的女學生來,可此刻聖約翰還沒開始招女生呢。至於北京女子師大的劉和珍君們才二年級,口語和發音絕達不到這種程度。

    「Mr。chen, 你不奇怪為什麼我在賭場裡接近你麼?」施可兒沒有回答陳法羅的問題,可能是感覺時間已經不早,於是單刀直入的這麼問到,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

    「或許你還會想,像我這樣知書明理年輕貌美的智慧女性,怎麼會落魄到要混跡在郵輪賭場的午夜時分來討生活,並且選擇的是你?」施可兒接著道,眼神越發耐人尋味。

    陳法羅心裡吃驚,臉上卻不露聲色,一味聽施可兒說,有時候很多問題提問者自己會自問自答,而被問的一方只要睜大很無辜的雙眼,配合著說:「這是為什麼涅,額呵?」或者用手指指著自己臉上不存在的酒窩,發嗲的說:「還不是因為人家帥嘛!額喝!」然後就見周圍雞皮疙瘩跟著眼鏡碎片掉一地。

    「陳先生做哪行的方便說麼?」施可兒從桌上的煙盒裡摸出一支煙,陳法羅見狀忙銜住自己手頭的煙,騰出手來替她劃著火柴。

    施可兒卻出人意料的噗的吹滅了陳某人手中劃著的火柴,自顧自欠身湊上前來,金色卷髮下一張粉黛精緻的小臉,長長睫毛下那漂亮的大眼睛直視著陳法羅的雙眼彷彿要看穿他的一切,一邊吹氣如蘭,一邊就著陳法羅嘴裡的煙頭,點著了自己的煙,優雅的抽了一口,吐出一圈小巧的煙圈,然後嗔怪的道:「忘了怎麼給女士點煙呀?」神情看上去自然大方卻又曖昧無比!

    「真要命,這絕對是勾引,赤-裸-裸的勾引!」陳法羅不自覺嚥了口唾沫。

    「我麼,什麼也不做,在全世界東遊西蕩,尋花問柳,游手好閒,一路尋找自己靈魂的歸宿」陳法羅決定把自己的角色扮演到底。

    「恕我冒昧,陳先生似乎手頭並不寬裕,漫遊世界不需要物質基礎保障麼?」施可兒帶著一絲揶揄。的確,在豪華郵輪的豪華賭場賭但身邊只帶了200多塊錢,還不夠買張去倫敦的船票的,帶人家來宵夜的地方居然是二等艙的餐廳,「難道陳先生每次在賭場都能像今晚這樣運氣爆發人品這麼好?」施可兒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那啥,區區費用本不在鄙人話下,不瞞可兒小姐,本公子也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我爺爺給李中堂捐過船,我父親給袁少保捐過炮,我們陳家當年在南洋和美國僑界也是響噹噹的大戶人家」陳法羅大言不慚又習慣性的吹上了。

    「當年是當年,現在不知如何?」施可兒敏捷的抓住了陳法羅言辭中的漏洞。

    「現在麼,可兒寶貝,冬夜漫漫,無心睡眠?宵夜也用的差不多了,不如我們換個地方慢慢聊……」陳法羅賊兮兮笑著突然伸手捉住了施可兒的小手輕輕摩挲。「想套本少爺的底,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陳法羅有點小邪惡的想,「真軟……真好」陳小弟在下面蠢蠢欲動。

    「好,去哪?你的房間?不會是在二等艙吧?」施可兒不動聲色手腕一轉一側抽出了手,倒讓陳某人有點意外,落入陳少爺魔掌的一般沒那麼容易脫身,這個可兒姑娘的手上功夫看來,不淺。

    「固所願也,不敢請也!」陳法羅喜上眉梢,隨便往餐桌上扔了幾張鈔票買單,猴急的起身拉著施可兒的小手就走,渾身的骨頭輕飄飄看上去沒有二兩重。

    陳法羅這廝整天嚷嚷自己爺爺捐過船父親捐過炮,但出了二等艙的泰國餐廳居然領著姑娘直奔下層的三等艙而去,這可讓施可兒吃了一驚:

    「怎麼?你住三等艙?」姑娘心裡就有點不願意,不過瑪格麗特公主號作為中國沿海航線上最新最豪華的郵輪,即使是三等艙的房間也超過了普通輪船的頭等艙,所以施可兒捏著鼻子只好打算認了。

    「親娘咧,這裡三等艙最差的也是單間,我怎麼住的起,不瞞你說,我住下面的五等艙……也還好了,也就4個人一間的」陳法羅沒心沒肺的一邊這麼說,一邊還繼續拽著姑娘往下走!

    這下人家姑娘不願意幹了,「打住!停下!」施可兒使勁甩開陳某人的手,就差沒順手甩個耳光上來,「陳少爺,這大半夜你要我跟你去五等艙4人間?」姑娘氣鼓鼓的眼神能殺死蝸牛!

    「啊哦」陳法羅一拍腦袋醒了過來,拉住姑娘的手趕緊給賠不是,「怨我,全怨我,萬一半夜那啥動靜太大吵醒了同屋的旅客,的確也不合適」。

    陳法羅不解釋還好,這麼一解釋姑娘臉漲的通紅、羞憤交加,眼神裡噴出的怒火簡直能把人燒成灰,姑娘語帶顫聲,咬著牙道,「要不是本姑娘看你……要不是!氣死我了!少廢話……我們哪也不去,就去我房間!」說著蹬蹬蹬拽著陳法羅直奔頭等艙而去。

    「嗨!你不早說,你早說咱還費那事幹哈,頭等艙好啊!床大,經得起折騰,哎哎,這邊,這邊坐電梯啊,走樓梯幹嘛」陳法羅忙不迭跟在後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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