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人?」一個好聽的聲音傳來,右大臣轉過身去,「你來了啊……伊尹。忠行、保憲大人,已經不早了,一齊進去吧……伊尹,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賀茂姬君,領她隨處逛逛吧。」來人是個面似美玉,著一身精緻華服,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有著一對桃花眼的美男子,年紀約莫二十來歲吧。
「渴慕君顏多年,終於得以一見,就是死亦無憾了。」他微笑,「在下籐原伊尹,久仰十六夜姬您多時了……我想,您應當知道在下吧?」
「大人說笑了,」我報以微笑,「十六夜我再怎麼孤陋寡聞也不可能不知道大人您的。你果然就像傳聞中一樣的風度翩翩,難怪會有這麼多高官皇族都以將女兒許配與你為榮。大人對十六夜果然是用盡心思啊……只是十六夜不曾打算嫁人,恐怕大人您要失望了呢。」
「姬君何出此言?」籐原伊尹有些錯愕,「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豈有理由一輩子不嫁留於本家?伊尹還是不合姬君心意嗎……」他竟然扯住了我的衣袖,以及檜扇,「姬君……您果然是絕色啊。」看見我沒有遮掩的樣貌,他愣住了。
「多謝大人的讚譽了,」我不露聲色掙脫了他的手,繼續扮演淑女的角色,「十六夜愧不敢當……大人,請自重。」見他又要上前,我連忙出聲提醒。
「……」他猶豫了一會,隨即含著深意笑道,「府上恰好有今上賜予的唐式茶點,姬君不妨賞臉來品嚐一番,我們也好坐著絮話,不知姬君意下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頷首
很快,他就領著我到了一處院落,空中飛著紫薇花瓣,隨風簌簌而落,美不勝收。
「請坐吧,姬君。」他微笑著看我入了簾後,「我這就讓人去備茶點來。」
「多謝。」我笑道,他略一點頭,一面匆匆去了。
我站了起來,掀起簾子一角,打量著這房間。壁上的裝飾畫是很漂亮的山水潑墨畫,地上放置著散落的榻榻米,做工精緻,矮几上是漂亮的茶具之類的物品和供著荷花的瓷瓶。
「姬君。」很快,他親自拿著兩碟東西進來了,隨即取出茶罐泡上了香茗,「您也許喜歡,試一試吧,不必客氣。」
我草草優雅的按禮節順序吃了那麼幾口,然後用手帕拭盡了嘴邊的食物殘渣,總之,這些食物吃得我很鬱悶,吃得我很不爽很不耐煩。簾子對面的籐原伊尹對我的舉止似乎很是滿意,「無論怎麼看,姬君都是那麼優雅動人的女子……忠行大人真是教女有方呢。」我聞言裡面汗顏……要是父親聽到了,不知道會怎麼反應呢……誒,對了,父親他們。
「伊尹大人……」我小心翼翼的開口,「不如我們出去吧……離開太久,我的父親兄長他們一定會很擔心的。可以嗎?」
「姬君。」遮擋的簾子被人掀開,籐原伊尹看著我的目光充滿了深意,「請嫁給我吧……我實在從未如此渴慕一個女子過……您要是願意嫁給我,我起誓定然只寵愛你一人,上窮碧落下黃泉,生生世世不離不棄。」說到後來時,我完全傻了,等反應過來,驚覺他竟然揪住了我的衣袖。
「請您放手!」我想要掰開他的手,卻沒料到他的力氣竟然大過我許多,他趁勢抓住了我的手,「伊尹大人……請放手!放手啊!」我發現自己怎麼都掙脫不了他,但又不敢咬他……兩人只是僵在那裡靜止不動。
「賀茂十六夜。」到後來,他乾脆湊了過來,溫熱的呼吸噴到了我的脖子上,癢癢的,「我有權有勢,你為什麼看不上我?還是說你對成明親王依然無法忘懷……告訴我。」他的聲音表面溫柔,實則充滿了戾氣與霸道,聽的我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
「我……」我被逼的往牆角退去,「不是的……我……我只是不願意也沒打算嫁人而已,大人啊,難道這樣,我錯了嗎?」
「的確是錯了,」他看著我的眼睛,「因為你實在是太過美麗。」我背後一涼,驚覺已經無路可退,我只好壓下滿腹心驚,厲聲質問,「伊尹大人,您究竟想要做什麼?」
「我要你屬於我。」他一笑,沒有掩飾自己的邪惡意圖,「我想今夜過後,姬君您,也會心甘情願做我的妾侍了吧……呵呵。」他湊了過來,我被逼無奈,只好蹲了下來,張口欲喚人,只聽他冷淡的聲音傳來,「放心好了,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如此良夜,豈能讓人打擾?」我一哆嗦,看著他的笑臉,心頓時涼了。
「您請不要接近我!」我厲聲厲色瞪著他,語氣無措,「大人,這種事要你情我願不是嗎……以您的身份地位,什麼樣的女子要不到?又何必為難我呢?!」
「是啊,」他把手放到了我的肩上,黑眸裡大霧瀰散,「以我才情家世,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賀茂十六夜,你就乖乖從了我吧……我籐原伊尹也不會虧待你,不是嗎?」他壓住了躁動不安的我,吻了下來。看著他那一雙亮晶晶的黑眸,我幾乎控制不住氾濫的眼淚,仍在努力做最後的拚搏……但他用一隻手反壓住我的雙手,另一隻手已經伸到了我的衣襟處。
「不要!」我死死抗拒不肯就範,依然想方設法拒絕他的深入,最後無奈的烙下狠話,「籐原伊尹!你放開我……你今日要是敢霸王硬上弓,信不信我立刻死給你看!」
「是嗎,」他輕佻的勾起我的下巴,「死,你捨得麼……若是不願意嫁我也可以……但是今日由不得你說了算。對我投懷送抱的女人多得是……只有你不同呢。」
「你!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娶我!」我氣得咬牙,這時他已經扯開了我的外衣,漸漸地,身上只剩下一件輕薄的單衣,「只不過是得不到我所以想要征服罷了……混蛋……放開我啊……」他至若未聞,手已經伸向了我單衣的衣帶,臉上帶著興奮的光彩。
最終,我還是控制不住,眼淚魚貫而出……父親、哥哥還有你,晴明,你們為什麼不在?難道,我真的要被眼前這個衣冠禽獸給……不!那我寧肯去死!很快我就低聲抽泣到嘶聲力竭,那籐原伊尹也已經解開了我的衣帶——但是,他居然奇跡般的停止了。
隱隱有輕輕的腳步聲傳來。
「伊尹大人,您真不憐香惜玉啊。」一抹雪白的影子由遠及近,語氣裡似乎含著調侃,但我分明聽出了他話裡的危險氣息,「對了,您身下的美人可是很不情願呢。」
「啊……您怎麼會在這,」籐原伊尹咂舌,臉上還帶著被人撞破後的難堪和不滿,「此時此刻,晴明大人不應該在外面嗎?」
「我沒必要告訴您吧。」晴明冷冷一笑,我忽然鬆了口氣,看著他熟悉的眉眼,我的眼淚又從新爭先恐後的湧了出來,「十六夜……你沒事吧?」他看著我,目光複雜。我哽咽著搖頭。
「我說您——」籐原伊尹皺眉,「您打擾了我的好事吧……晴明大人?」聞言,晴明目光越加陰冷,唇邊的笑容卻更加艷麗妖嬈,「給我收回這句話。她不是你想碰就能碰的人,大人你似乎最不缺的就是妾侍了吧,你對其他其他女人這麼做我絕對不會理,可她,絕對不行。」
「你不過是她父親的弟子,一個小小的陰陽師有什麼資格跟我這麼說話!」籐原伊尹冷笑,「你太多管閒事了吧……安倍晴明。」
「閒事?」晴明上前扶起了我,嫻熟的幫我繫好衣帶整理好了衣服,又幫我撥好弄亂的長髮,說話的語氣含著某種親暱,「這不是閒事哦……伊尹大人。我不會放手,因為,她是我的。」
我跟籐原伊尹都是一愣。
「哼!」他冷笑著起身,「安倍晴明,還以為你當真不近女色,看來都是空談啊。不過看著你幫過我們家族的份上,就算了。」他披上外衣,黑著臉走了。
「今日之事還請您不要說出去,」晴明笑道,一面輕輕擁住了我,「我可不想十六夜名節不保啊……這件事大人應該能答應吧?」籐原伊尹憤憤的嗯了一聲,然後走了。
「沒事了,」我撲到了他懷裡,哭了,他有些無奈,只是用話語加擁抱安慰我,「已經沒事了,乖。不要哭了。聽話。」漸漸地,我哭累了,於是倒在他懷裡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依稀覺得那期間有什麼輕輕蹭了蹭我的臉跟唇……很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