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月?!我還以為你沒那麼快回來呢。」我失魂落魄的走回了營地,在偏僻的小徑遇見了剛用完膳的詩織,她連忙迎上來。她不說還好,一說出來我的眼淚就辟里啪啦直往下掉,她嚇了一跳,連忙擁住了我。
「怎麼了……」詩織的聲音裡滿含憂慮。
「我……嗚嗚嗚……我……」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來,「詩織……巫女大人她們呢?」
「我們去找她們吧,」詩織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別哭了……你哭的我也很難過……隴月。來,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那種事你叫我怎麼好意思說出來?我苦笑著搖搖頭,沒說話。
她見我一臉的為難,也就沒有再問。
「隴月?」剛到靜香跟雪的寢室,那靜香恰好在門外,看見我,一臉的驚愕,「怎麼了?你哭過?」
「靜香姐姐……」我哭著撲了過去,「我……」
「別哭了啊,哭了就不漂亮了,」她輕聲安慰,「詩織,你就先回去吧。我跟隴月談一談……你待會去跟集子姬說一下,她會理解的。」集子是接下來課程教學的巫女。
詩織擔憂的看了我一眼,隨即答應著離開了。靜香拉著我進了她房間。
「別哭了……」靜香手忙腳亂的哄著我,雪那來了木桶跟毛巾,「這裡沒有外人,發生了什麼事?」
「可以先讓我沐浴嗎?」我擦乾淚水,低聲問道。
靜香跟雪臉色同時變了,雪不敢置信的看著我, 「十六夜……你。」
「姐姐,」我搖頭,臉色慘白,「求你們不要問了……好不好?」
「那人是誰?」靜香一臉的嚴肅,「告訴我們,放心吧,我們會守口如瓶的。」
「……」,我低下頭,沉默了半晌才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安倍晴明。那只是意外。意外而已。」
「你呀……」雪歎了口氣,幫我準備水去了。
「你不願意嫁給大人嗎?」靜香看著縮在她懷裡的我,問道,「你沒打算讓忠行大人知道吧?」
「給父親知道了,」我低頭,「他一定會那樣的……我不希望他這麼做。愛一個人娶她是很正常的,但我不希望晴明因為愧疚而娶我。而且……這種事情,在平安京應該是司空見慣了吧……」
「那如果……」靜香猶豫了下,在我耳邊說道,「你懷孕了……那該怎麼辦?」
我整個人一僵。的確,這也是有可能的……但是,該不會那麼巧吧?
「你要避免這種事對吧?」靜香若有所思的笑了,「我現在有空,就幫你去外面走一趟吧。」
「謝謝。」我渾身輕顫,閉著眼睛說道。
沐浴完之後,我隨口吃了點雪給我做的食物,然後喝了靜香煎的藥後就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因為大家下午都要去深山修行,就只有我跟雪、靜香三個人留在營地,格外安靜。
一覺醒來,已經到了戌時,只見詩織在床邊看著我。原來她早早就用了晚膳回了寢室陪我。
很感動。
「想吃東西嗎?」她扶我起來,「睡了這麼久應該也餓了吧。」
「不想吃啦。」我搖頭,「詩織你沒有事請要忙嗎?不用管我的,我沒什麼大礙。」
「可是……」她柳眉微蹙,一臉的猶豫不定。
「去吧……沒事的。」我站起身,梳了梳自己的頭髮,用髮帶繫住,「今天心情不大好……我想一個人自己待會。你去忙吧,不用替我擔心。」她被我推出門外,也只好去了,不一會,我也踏出了房門。
是夜。
一輪殘月。幾點孤星。被渲染的墨色蒼穹。
四周靜悄悄的,偶爾有楓葉落地的聲音,是那麼寂寞。
我提著一盞燈,慢慢往前走去。
「巫女姬君,你怎麼還敢悠悠閒閒往前走呢?」路遇一位熱情的老伯,他開始時以為我是妖怪呢,「那邊可是亂葬崗啊!您難道不曾聽說過嗎?」
「亂葬崗?」我誠實的搖頭,「小女的確不曾聽聞。莫非是出了什麼事嗎?」
「不久前這裡葬下了一個外來的姬君,見她孤苦無依我還幫她出了那料理的費用呢。」那老伯歎了口氣,「她年輕貌美,素日裡陪伴著的女侍永遠手執著一做工精巧的牡丹花燈……那女侍見姬君離世,也跟著撞牆死了,可謂是忠心耿耿啊。我鄰居住著個年輕的小伙子,一連幾晚我都見那姬君跟著女侍赫然到了他家,他不知姬君已死,高興著呢,也不聽進我勸。」
「所以死了?」我猜測道,復勸道,「老人家,您還是當心點好。那女鬼還算有良心,不曾對你下手。但你要是屢次勸說她的獵物……遲早她不會放過你。」
「那姬君已經害死了三人了,」老伯歎了口氣,「其他人又不信我……我難道就要這樣看著她一錯再錯繼續殺人麼?她會下地獄的啊!」
「空蟬……」我輕聲喚道,一個妖艷女子憑空出現,嚇的那老伯差點沒斷氣,「我想你應該可以解決吧?不過是個鬼精。」
「但是……」空蟬看了我一眼,有些為難,「這些是陰陽師們的職責……空蟬不好插手。」
「那你找他來吧。」我只能無奈的吐出這句話,「不過我現在真的不想見他,所以,我就先走了。」
「遵命,姬君。」空蟬微微一笑,領命而去。
「老人家,你家在何處?」我問著那位戰戰兢兢的老人,「那是我的式神,您不必擔心。她能沿著您的氣味找到您,以便向您詢問且除去那個女鬼。她去請陰陽師來了,您趕快先回府上吧。」
「除去?」老伯連連搖頭,「那姬君也是可憐人,何必趕盡殺絕呢?放她一命吧!」
「陰陽師自當明白如何處置,」我微微一笑,「您就別擔心了。還是趕快回去先吧……他們很快的。小女還有要事,就先離開了。告辭。」
那老伯千恩萬謝的說了一翻話,隨即小跑著離開了。
我也百無聊賴的繼續散步去了。
月光照在頭頂的樹上,我身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姬君,大人讓我——」空蟬拉長了音調,看我的反應,「向您……」
「我知道,道歉嘛。」我面無表情的打斷她,「事情解決了吧。」
「是的。」她乖巧的頷首,「大人讓她去了黃泉國,並不曾趕盡殺絕。」
「姬君啊……那個……」見我面色不善,她乾笑一下,「您還好吧……話說,您真的能的做到心無旁騖嗎?畢竟那件事……」
「我已經說了,」我不悅的皺眉,「是意外。你們就別揪著不放了。」說完,我逕自離開了營地後院裡的那片竹林,回到了房間裡。
抬起頭,一輪明晃晃的太陽高懸而掛。
嗯,已經到了午飯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