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月!」詩織一臉的憤慨,「最近學的都好難啊……我都不大懂。」
「是啊,很難。」我好整以暇的晃了晃杯子裡的酒,「詩織,要不要來點?要我說這穿腸毒藥其實蠻不錯的啊……嘿嘿。」
「你哪來的酒?」詩織本是一臉的不解,隨即鬱悶地喊道,「哎……你瘋了?!被發現就慘了啦,聽說長巫女的懲罰很恐怖的!」
「怕什麼……」會恐怖嗎?好吧,其實她從沒有罰過我。「放心喝吧……出了事有我呢。」我笑瞇瞇的把杯子塞進了詩織手裡,「還是他的酒最好喝。」
「對了……」詩織眼睛一亮,「你還沒說呢。以前送東西來的那人是誰?聽她們說是個風流雅致的男人呢……大家都很羨慕你啊,那個在原春晨都氣死了呢,還是我們隴月最厲害。」
「是個男人就對了。」我微笑,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詩織,你還沒有打算找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嗎?」我打量著她,巫女生涯結束以後不知道她會怎麼樣呢……一輩子不嫁?
「啊?」詩織一愣,隨即搖頭,「算了吧,誰會想到替我找呢?其實不嫁也好,畢竟我如今好歹也是一個巫女啊……呵呵。降妖除魔為己任。」
「真偉大的想法……」我雙手抱膝,喃喃自語道,「那我呢……難道這麼可憐弄到嫁不出去,孤獨終老?」好歹我也是平安京裡公認的第一美人啊,弄到這麼淒慘也真是可憐。為什麼……要讓我有著21世紀的記憶呢?如果沒有的話……我也許就會心甘情願的認命了吧……
「隴月?」詩織試探的叫了幾句,「你想什麼呢?」難不成打算要嫁人了嗎?
「沒啦……」我回過神,搖頭,「唉……也許,我也該離開了吧。」曾經想要遊山玩水,苦於沒錢沒時間,如今我大可以拿了珠寶首飾去周遊……逍遙一生。先逛完日本的富士山、伊豆,然後再乘船東渡去唐朝遊玩……啊,一切多麼美好!我托腮憧憬著。
「喂……」一個女子出現在我面前,我們抬頭,那是商人的女兒田原美代,家世在咱這還算不錯,「隴月,我找你有事。」詩織懵懂的看她一眼,又看我一眼,見我沒說什麼才離開了。
聽完美代的來意。我囧了……
「你說什麼啊?」我驚愕至極,「請不要開玩笑!」有沒搞錯?她的哥哥居然想要娶我?
「我沒開玩笑。」顯然美代對這事也不贊成,「怎麼……你難道不想答應?對於你這種身份而言,這是多麼好的事情啊,你是看不上我哥哥呢還是有自知之明?」
「隴月無福消受,」我扯出一個笑,「請告訴您的兄長,隴月已打算一輩子不嫁……還請他另覓良人。」開什麼玩笑!就算我答應了估計父親也不會答應的……而且,我對她哥真的不感冒。
美代哼了一聲,憤憤的走了。
詩織很快就從外面溜了進來,一臉的緊張,「隴月沒事吧?我看她臉色不是很好。」
「好得起來才怪,」一個極盡悅耳的聲音響起來,居然是空蟬,「姬君……您說大人們聽說了會怎麼樣呢?」她笑得不懷好意。
「你怎麼來了?」我皺眉,「還有……你說的是哪位?」
「您的父兄還有……」她瞇起眼,笑得樂不可支,「您的父親讓我給您帶來一個消息。說是讓您告知那位回去的時候順便記得把周邊讓人討厭的東西都清除掉,省得讓其他人跑一趟了。」
「好,」我點頭,「我知道了。空蟬,你可以走了,這裡的風景還蠻不錯的說。」她輕盈一欠身,消失在房間裡,絲毫不介意詩織就在我旁邊。
「她她她——」詩織瞪大了眼睛,「隴月?」
「式神而已。」我站起身,「父親真是的,公私兩便啊。」只是可憐了我們的安倍晴明同學了。
「式神?」詩織愣愣的看著我,眼神迷茫,「可以讓我知道嗎……你的真實身份?」
「請原諒,現在我不能說。」我拉過她的手,「詩織,放心,反正不久以後我也會讓你知道的。」我沒打算瞞著你,但過早拉你下水,我怕會惹出麻煩。
「那你名字總可以說吧?」她眨眨眼睛,耷拉著臉,「看來你真的不是那麼簡單的人呢,隴月……之前那個男子……莫非也是式神麼?」
「應該是吧,詩織你私下裡可以叫我夜。」十六夜這名字你一聽估計就猜出來了,我笑。那傢伙沒事應該不會用真實樣貌出現,利用式神倒蠻正常的。
「夜?」詩織笑若春花,「好,我不會讓其他人發現你的秘密的,放心吧。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謝謝你,詩織。」我激動得熱淚盈眶,直接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我要離開一趟……可能詩織不用等我回來了。」我這次回來以後,靜香給我開了個小灶,特意讓我跟詩織住一個房間。
出了營地,我沒費多久就找到了晴明的居住地。這幾日,晴明就住在一家酒肆一樓的院落裡。
「又在喝酒……」我好整以暇的坐了下來,看著對面的人喝了一碗又一碗,「哎,你最近凡事都是親力親為麼?」似乎有好久都沒看見蜜蟲她們的影子了。
「啊恩。」他應了一聲,「十六夜,陪我喝一杯吧……你敢麼?烈的。」我詫異的一挑眉,這傢伙今天心情似乎很差耶……接過他遞來的碗,我也學著他猛灌……只可惜……一開始就被嗆到了。
「咳咳咳……」一陣猛咳,我皺眉,這酒果然夠烈。他以前喝的酒,跟著玩意兒比起來真是小兒科了,咦——那是啥東東?我似乎看見矮几後面有什麼東西耶——
「天!」我驚得下巴差點沒掉出來,手顫抖著指著那些東西,「安倍晴明……你究竟喝了多少?」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整整九瓶?!你真的是人麼?這樣居然都還沒醉?!
「十六夜……」不禁意一瞄,只見他的眉宇間流露出萬種風情,似乎嗓音也變得略微低沉,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妖孽一樣,「來……我們繼續喝吧……」只看一眼,就已經誘惑的人熱血沸騰,臉紅心跳。我連忙搖搖頭,把冰冷的碗貼近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點。不對不對,這一定是因為酒的緣故!
窗外,一陣微風略過,只見屋外落瑛繽紛,飄落的梨花隨風起舞,美不勝收,飛逐明月。
「紫夕……」看著天上的月亮,晴明口裡唸唸有詞,美麗的臉上露出恍惚的笑意,看得我心裡那是個五味陳雜,既然想著人家就帶她走囉,看她也還愛著你,肯定會答應的。我輕哼了一聲,隨即低下了頭,也就沒有看見晴明臉上忽然掠過的一抹如負重釋的笑容。
過了一瞬,又一個瓷瓶倒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忍無可忍,走過去,「夠了啦……別喝了。」搶過他手裡最後一個酒瓶,我猛灌了幾口。
「看來你酒量還不錯啊……十六夜。」他輕笑著,似乎還很清醒,「你手裡拿著的是最後一瓶了……哎,你還好吧?」他好笑的看著我,我按著太陽穴,搖頭。嗚……早知道就不逞能了……頭好暈。
剛走了幾步,只覺得頭暈得更厲害了,一個踉蹌,我就要倒下,幸好有人及時拉住了我……鼻翼間滿是誘惑的淡淡香氣,身下軟軟的。看來,我是直接倒在了他的懷裡……支撐著想要爬起來,可惜眼前一片朦朧,又渾身乏力,結果還是倒了下去……嘴好像碰到了什麼……軟軟的。
朦朧間好像有人吻住了我……帶著淡淡的薄荷香氣的舌肆虐地侵入。頸項上的輕吻似乎伴隨著燥熱的呼吸,一陣一陣的氣息弄得脖子發癢……很難受。
我伸出手,想要推開壓在身上的人,但手卻被人握住。感覺好討厭。我不安的扭動著身軀。不……不可以,殘餘的意識讓我很瞭解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但發出的抗拒聲音卻變成了曖昧不明的音節……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怪怪的。
又酸又痛。
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暖暖的。
我嘗試著坐起來,只覺得四肢百骸似乎是散架了以後被人裝上去的。這是我的身體吧,我究竟怎麼了?清風拂過,身體登時一涼,我往下一看,臉色頓時變了。
雪白的肌膚在陽光下格外晶瑩,整個房間凌亂的像是被打劫過一般,床榻邊,碎衣抖落一地白如雪。
我連忙扯高了被子,鼻子一酸,眼淚頓時落了下來。
「十六夜……」門外,白衣勝雪的男子拿著一疊什麼東西走了進來,美麗的臉上滿是愧疚和不知所措,「你醒了?」
「安倍晴明!」我抬起頭,沙啞著嗓子問道,「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怎麼會這樣呢……這一切是夢吧?他怎麼可能會對我做出那種事?
「我……」他低下頭,「對不起……十六夜。」
「算了。」我搖頭苦笑,「怪你也沒用。反正,這是一個風花雪月的時代。就當這是個意外吧……意外。」
「我會——」沉默半晌,他忽然開口,我立刻打斷了他,「……不可以!這件事你不許告訴父親!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就好,我不會接受這樣的婚事。」你要因為愧疚,而娶我嗎?我不要!
「你確定?」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壓抑。
「是。」我邊說邊找自己的衣服,並當著他的面從容穿上,「就這樣吧……你不用愧疚的,責任不全在你。」說完,我不再看他,拉開門就離開了。
這個夢靨,就這樣埋藏在心底吧。
何必計較呢?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