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那裡沒有值得你討厭的東西和人。」他又輕輕開口。
「所以呢?」我語氣變得冷漠。
「不管怎麼樣,」他微微一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無論娶多少,我也不會理會她們,自從認識你,我基本沒有去她們府裡探望過了。夜兒,就算多了一個女人,我也不希望她影響到我們。」
「為什麼不拒絕?」我瞪著他,「她們為了你,付出的可是一輩子!你這樣對她們公平嗎?拒絕了她們可以重新找過愛人啊……不是嗎?」我又氣又怒,那些女子不也很無辜麼?
「你想得太簡單了。」他看著我,極為平靜,「皇兄說的,我可以違抗嗎?他本身就不贊同我迎娶你,更別說要答應我讓你做正妻了,我若是拒絕了他,他肯定會找人神不知鬼不覺殺了你的。他有那個能力。」
「為什麼……」若是可以,我寧可回到現代,在這裡,愛一個人真的好累。畏懼的、擔心的、拘束的、限制的……這裡阻擾人的東西太多了!
「生在皇家,能有多少事情是公平的?」他緊緊的擁住我,語氣黯然。
「給我點時間吧。」我現在真的很亂。
「我會好好勸說皇兄的。」他把頭埋到我肩上,幽幽長歎,「別忘記,為了你,我甘願獻出我的一切。我從來不缺權勢利益,只缺少一個可以陪伴我一生的女人。一個可以不介意我有沒有家財萬貫,不介意我有無權勢,只是因為愛我,才跟我在一起的女人。」我微微一笑,其實,我何嘗不想?為物質愛一個人,不覺得太膚淺了嗎?錢又不是萬能的,錢沒了,還可以掙嘛,反正『天無絕人之路』。
他的府邸是仿唐式格局而建,顯得華麗而莊嚴。
「殿下。」面容姣好的女侍迎上前來,「今上的旨意已到,下月初正妃姬就會過府。」
「你們自己解決吧。」他皺眉,「沒我命令不許打擾我們。」
那女侍看了一眼我,隨即瞭然的笑了笑。
「夜兒,我決定了。」他皺眉,「兩個月之內,我要迎娶你。」
「那麼快……」我有些不知所措,「不要啦……」這可是結婚耶……不隆重我才不嫁呢,怎麼可以草草了事呢?起碼也要三媒六娉、八抬大轎吧!
「我不能等了。」他挑起我的下巴,「皇兄多半是擔憂我至今無子嗣。等到我們成婚,生了幾個孩子以後,我看皇兄也不會有什麼異議的。」
「你!」我頓時臉紅了,「怎麼可以這樣……你以為那麼容易說生就生啊?」聽說生孩子可是很痛苦的耶,一個也該夠了吧。哼!貪心的人!
「夜兒,」他專注的盯著我,緩緩低下頭,輕暖如風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耳畔,癢癢的,「你真的是好美啊……」
他摟著我親吻起來,彷彿這天地之間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不知什麼時候,我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暫時打亂了我的意亂情迷。我回過神來,只見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單衣,我們都衣衫凌亂,而他的手在我的鎖骨上肆虐著,我臉一紅,立即推開了他。
「大色狼!」我臉紅的罵著,一邊整理自己的衣衫,他也是神色訕訕的,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真不錯呢……」妖媚入骨的聲音從上面傳來,「居然發現了我的惑之術。」
我和他都是一愣。一個穿著薄紗的綠衣女子出現在我們眼前,她衣衫領口微微敞開,酥胸微露,黑髮凌亂的散落著,帶著引誘的風情,面容嫵媚動人,尤其是一雙眼睛,格外撩人。她帶著挑逗的微笑,楚楚動人的看著我們。
「你是誰?」我看著她。
「你一定不是人類吧……」她嫣然一笑,「人類一般感覺不到我的法術哦。我是罪之女色慾。」
「難怪會以這麼撩人的姿態出現,」我努努嘴,「我怎麼可能不是人?我是貨真價的人類好不好。」
「不對……」她皺眉,「人類不可能會排斥干擾我的法術,不過你的氣息,我似乎曾經感受到過。在哪裡呢……我想想。」她很認真的思考著,忽然臉色一變,不敢置信的看著我,「不會吧……難不成,你是『她』的女兒嗎?天哪!」她似乎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看著我的眼神很恐怖。
「她是陰陽師的女兒,」他皺眉,「絕對是人類,如假包換!」
「別這麼肯定嘛,」她輕佻的笑,「如果她是那個人的女兒,俊美的人類啊,你還是放棄她吧。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類能夠配得上她的,絕對。弄不好……會遭天譴哦。」
「別胡說!」他咬牙,眼露凶光,「妖言惑眾的妖女!不然我找陰陽師來收了你!」
「陰陽師?」她大笑,「哈哈哈哈——人類真是愚蠢!陰陽師怎麼可能傷得到我呢?而且,也差不多該結束了吧……」她看向我,「孩子,記住我的忠告,不要跟人類相戀……無論怎樣不會有好結果的啊。」她在空中旋轉了一圈,輕輕地自言自語著,然後她越飛越高,忽然不見了。
「罪之女……妖怪嗎?」我愣愣的看著她消失的地方,「她什麼意思啊?」
「別管了。」他似乎有些生氣,「那女人究竟什麼意思,詛咒我們嗎?居然說你不是人類……哼!」
「是是。」我微微一笑,「好吧,我不是人,哪有我這麼漂亮的人呢?我是下凡的仙女才對!」他擠出一個笑容,「是是,我美麗的十六夜仙子。罪之女,這個名號似乎不大好……也許該去查一查。」他皺眉。
「交給我吧。」我眼裡精光忽現,嘿嘿,又有得玩了,「別忘了我的父親可是陰陽師哦,所以呢,還是讓我去查吧。」
「嗯。」他吻了吻我的額頭,「讓人送你回去吧……順便告訴你父親吧。兩個月之內哦。」
「你……」好吧,我承認,我現在真的很想說你滾,「才不要!你才娶了老婆吧……怎麼又娶。還有……告訴你哦,不豪華不隆重的話小心我逃婚!」我抬起頭斜睨著他,一臉的嚴肅。
「呵呵,」他揉亂了我的長髮,笑的越加溫和,「不管怎樣,交給我吧。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那就好,」我笑了笑,隨即正視他,「不要忘記,你曾經說過的話哦。還有,要是你喜歡上別的女人了,我怎麼辦?那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要記住哦。」
「不會有那一天的。」他很淡定,「如果你移情別戀了,你猜我會怎麼辦?」
「不知道。」我聳肩,「殺了我?」不過……這次真的要嫁嗎?天皇肯定不允許他娶我做正妻的,這樣下去,他真有可能娶上十幾個老婆,就算他真對我好,又能夠多久?若是看見他其他的妻子,我真的能夠若無其事繼續平靜的過我的日子嗎?我得承認,很擔心。
「我怎麼捨得下手?」他輕輕環著我的腰,頭抵在我的肩上,聲音也漸漸變的落寞,「如果無可挽回的話,那麼,我絕對會忍痛放手,因為我希望你能夠幸福。哪怕你不再需要我了,我也會默默陪在你身邊看著你,看著你微笑了,我也會高興吧。」
「你還真大方啊。」我吐吐舌頭,忍不住挖苦,「那你可要當心了。」
他不可置否,只是一笑。
等到我昏昏欲睡的時候,終於回到了家。
看見我沒事了,父親哥哥他們都鬆了一口氣。
「哥哥,你聽說過『罪之女』嗎?」我忽然想起了那個色慾女妖,不得不說,真的很誘人。
「罪之女和罪之子都是從人類的弱點中誕生的,色慾,妒忌,驕傲,懶惰,饕餮,暴怒,貪婪。他們可是罪之女神的下屬,可以說是妖魔,也可以說是神。神可不都是那種普度眾生的哦。有的散播惡疾,有的發揚罪惡,但他們也只是受命而已。」哥哥笑了笑,「怎麼了,你遇見了?」
「沒拉,好奇而已。」我擺擺手,「好香哦……水晶你手藝越來越棒了!」
「多謝誇獎,姬君。」她笑咪咪的俯首,然後才姿態優雅的離開了。
吃了水晶的『愛心甜點』,我們幾個人聚在一起笑笑鬧鬧,不多時,很快就夜深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聽著眼前身材龐大的男人的話語,即使饒為親王,他也忍不住動怒,「右大臣,你別太過分了!竟然威脅本王!」
「殿下息怒。」男人笑了,「下官怎敢威脅您呢?只是那個女孩確實不讓陛下滿意啊,她身份不高,即使有著過人的美貌,也不能夠做您的正妃吧?」
「你想怎樣?」他皺眉,有了這些人的教唆,他親愛的皇兄說不定真的會為了他而殺了十六夜。真是討厭,愛一個人究竟有什麼錯?門當戶不對又關你們屁事啊!
「小女安子將於本年皋月(五月古稱)舉辦著裳禮,她雖無傾城美貌,卻也與您門當戶對,殿下不妨考慮一下小女。若是她成為了您的妻子,應當也是不錯的吧?」右大臣笑笑,「等到那個時候,您可以自由迎娶您心儀的女子,時間緩緩,也可讓陛下瞭解賀茂姬君的優點吧。」
「那我迎娶她為正妃,你也沒有意見?」他瞇起眼睛。
「……臣絕無他意。」右大臣皮笑肉不笑,「殿下可以放心。」這恰恰讓人不能放心吧。他在心底冷笑,「既然你想我娶,那我沒有意見。」他什麼都沒有,恰恰就是有權有勢可以供養幾十個老婆也不成問題。娶就娶,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到時候我愛讓誰做正室,你管得著嗎?
「若是殿下失信,」右大臣冷冷一笑,「那就別怪我了。殿下,你要知道,安子可是我最寵愛的女兒。」
「好。」他鄭重點頭,「可是……若是有人動十六夜,那也別怪我不客氣。」
「好,下官,這就告辭了。」右大臣詭異一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