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昨天的事情,李利翁心中出現的疑團,一直無法消退。
這種事兒對一般人來說,實在難以想像。如果與他們分享,只會被當成傻瓜,而一笑置之。因此,李利翁決定請教一下那兩個非同一般的人。
這樣,他與房凌薇,還有薛寶堂,首先來到了錐南大學附屬醫院。
三號樓二層,這兒是法醫鑒定科,李利翁敲響了B座辦公室的房門。
「進來。」門內響起了一個悅耳柔和聲音,是個非常好聽的女聲。她問都沒問,就允許了幾人進門。
踏進辦公室內,只見一名披著白大褂的漂亮女性,正低著頭在辦公桌上寫著什麼東西。她抬起頭一看見李利翁,臉上浮現出了能讓冰山都為之融解的微笑。
「是你啊,我還在想怎麼最近都不來看我,沒想到今天居然會來。」
「久疏問候,但你每日都這樣忙,鄙人又怎麼好意思百忙之中打擾?」李利翁這樣文鄒鄒的打起了客套,接著,介紹身後的薛寶堂說道:「這位是我現在的同事,薛寶堂。」
「您好。」薛寶堂招呼著,且非常友好的伸出了右手,像是要握手的樣子。
「你好。」那名女性微笑著點了點頭,只是並沒有伸出手的意思。
見對方沒有握手的打算,薛寶堂帶著有些尷尬的笑意收回了手。
這位女性,是在這錐南大學附屬醫院工作的法醫,她名叫葉見霜。在對屍體的檢查及處理上,可以說至少就國內而言,無人能出其右,同時,因為她豐富的學識,亦是個在大學裡執教鞭,常常進行單獨講座的才女。
李利翁對葉見霜具有著一種超乎尋常的信任,同樣,反過來葉見霜對李利翁也是這樣。過去,在高中時代,這兩個人曾在同一間偵探社進行過無數次合作;到現在,算起來他倆的交情,也已經有近十年了。月見霜不僅是在解剖上可以給予李利翁幫助,在科學見解上,也同樣可以提出許多寶貴意見。
不過在另一方面,月見霜其人格確實有許多特殊的地方。說起來,她作為外科醫生,手腕也是一流水平,美貌程度也絕不下房凌薇,然卻長年與屍體為伍。這並不是說妙齡美女就一定不能從事驗屍工作,但李利翁覺得,與其面對那些已經不可能挽救的死者,還不如去利用自己的才能,多救治一些可以拯救的人,這樣豈不是有意義多了嗎?
李利翁曾不止一次這樣對月見霜說過這個問題,但後者只是微微一笑,並有做出什麼明確的回答。
那時她嘴角浮現出的自嘲笑意,至今李利翁仍記憶猶新。
其實在幾年前,大學時代的李利翁與傅漪纖確定戀愛關係以後,月見霜就受到了相當巨大的打擊。在那時,她覺得自己多年與李利翁相處所獲得下來的感情,尚不及一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這樣,月見霜不由發誓,寧願跟死人為伍,也再不肯與活人去打交道。換言之,她是因為在初戀時受到了相當沉重精神迫害,以致影響到多年以後的個性形成,變得害怕與人接觸起來。
月見霜挽了一下劉海,說道:「你能找我,我大致猜得到要幹嘛……無論是解剖人體,或者是切分器官,這可都是需要體力的,你哪天找個機會請我吃頓好的吧。」
「解剖!切分!」
在薛寶堂腦海中,一瞬間浮現出了許多可怕的幻想。他那巨大的身軀微微有些顫抖著,腦袋著搖晃著。
「辯護律師,我說你寒暄萬了沒有?可以的話先替我引見一下好嗎,怎麼把我給忘了?」
聽見身後傳來了房凌薇不快地聲音,李利翁下意識說道聲「不好意思」。
被人帶入對話節奏的他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竟把房凌薇給忘在腦後了,於是頗有些手忙腳亂的介紹道:「見霜,這位是檢察院工作的房凌薇,房檢事。」
在李利翁介紹過後,房凌薇來到葉見霜面前,看著這位與她擁有平分秋色之美貌的女人,微微帶有敵意的說道:「你好葉醫生,我是房凌薇。能被李利翁這樣推崇,相信你一定有過人的本領吧?」
這兩個志趣都異於常人的大美女,能在這裡碰頭,簡直可以稱得上歷史性會面了。
兩人都像是戴著面具似的不動聲色,又像是在相互試探著對方底細,視線彷彿觸電一般交纏在了一塊兒。
「我是月見霜,你好。對了,你感興趣的刑偵手法是什麼?」
「犯罪心理畫像。」
「犯罪心理畫像……」月見霜喃喃自語:「相當不錯的品位嘛。」
房凌薇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意,說道:「葉醫生過獎了,如果沒有你們的話,再厲害的檢事,也難以為繼啊。所謂巧婦難奪無米之炊,就是這個道理。」
冷然相對的兩人,至此嘴角都鬆弛了下來,並且都伸出右手,握在了一起。
雖然說專業不同,但房凌薇及月見霜都是才女,高傲的本性已經滲透到了她們骨子裡頭。也正因為如此,尋尋常常的庸人,就像薛寶躺這種,別說是想交朋友,恐怕連搭個話,她們都不會理睬。
而月見霜與房凌薇一樣,非常厭惡用不科學或者超自然理論去解釋問題,可以說這是她跟房凌薇的最大共同點,也是這兩人可以友好握手的決定性要素只一吧,所謂的物以類聚,便是這樣的一個道理。
「好了,鹹濕翁,今天來這兒是為什麼?說吧。」因為葉見霜早就與李利翁相識,並且關係不淺,故而非常順口的就喊出了他的花名。
而因為今天來得可不止他一個人,連帶房凌薇及薛寶堂兩人前來,可見應該是找她有正事才對,所以冰雪聰明的月見霜一下就猜中的要害。
而當著其他兩個人的面,就被喊出那不怎麼好聽的花名,李利翁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掩飾尷尬的咳了兩聲,說道:「其實……我今天是有些事,想聽取一下你的看法,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