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紙條上淚跡斑斑的字,感覺到她並沒離開,就在我身邊對我聲情並茂的傾訴。
改之,原諒我,沒有親口告訴你,我走了。
昨晚想給你說,但你醉得厲害。今天早上,你又睡得太沉,我不忍心喚醒你。
你不要著急,我知道你也不會著急,但我還是忍不住要這樣對你說。
我不是永遠的離開你,我只是去很遠的地方出一趟差,估計短時間不能回來。
近來你對我心有芥蒂,希望你這段時間好好靜靜,想想我們的從前。但願我回來的時候,你不再對我冷漠。
改之,無論將來你知道了什麼,都請你務必理解我,我做什麼都有自己的原則和理由,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
廚房裡有做好的飯菜,你醒來的時候,記得熱來吃。
盡量減少些應酬,你不善飲酒的,醉了,我不在家,沒人照顧你。
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放棄你的那份工作,要麼來我們公司,要麼做別的,或者就呆在家裡。你不是很喜歡小說的嗎?你可以靜下心來,多看些書籍,自己也試著寫寫,也許你會另有驚喜。
時間匆忙,語句雜亂無章,如我的心。
好了,就這樣了,記得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事電話聯繫。
愛你的眉。
我的眼睛竟有點濕濕的,記起昨天恍眼看到李浪和那個流浪仔的事來,雖然拿不準,但我還是掏出手機,編輯了條短信,我想提醒凌眉,要她小心李浪。
短信剛編輯好,還沒來得及發,我就接到了個電話,是梅艷打來的。
我很奇怪,我按下接聽健,把手機放到耳邊。
「改之,凌眉出差了!」
梅艷在那邊道,很激動很歡喜。
我知道她在激動歡喜什麼,好久了,我都沒和她在一起了,凌眉走了,她看到了機會。
我很心疼她,她等得很辛苦的。
但我卻沒能報以她同樣的激動和喜悅。凌眉留給我的紙條,就在眼前,字字如她的淚眼,正迷離的望著我。
我只是奇怪的問梅艷:「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
梅艷從我淡淡的語氣裡感覺到了什麼,她很失望,沒有了先前的激動,更無從歡喜,但她沒有怨恨,如往常一樣柔柔的道:「那天我面試的時候,你不是打過張哥的手機嗎?他把手機拿我接聽的時候,我看到的。」
原來梅艷早就知道我的手機號碼了,她一直不給我打,只是怕被凌眉發現。
一個魂牽夢縈的人,他的聯繫方式就在自己心裡,自己卻不能跟他說一句話,這是怎樣的一種痛苦折磨。
梅艷,好長一段時間來,就一直生活在這種折磨之中。
我的心情複雜而猶豫。
我問:「知不知道凌眉去哪裡出差?」
語氣溫柔了許多。
她道:「不知道,不過大概是一趟很重要的業務,她連李浪都帶去了。」
「什麼?她帶上了李浪?!」
「是的,怎麼了?改之,你的語氣怎麼激動得怪怪的,你不會是多心了吧?」
我說:「沒,沒什麼。」
不再說話。
她也在那邊沉默。
我努力的忍了忍自己,對梅艷道:「艷,今晚去你那裡,還是來我這?下班的時候我來接你。」
梅艷道:「真的?你真的來接我?!」
又驚喜激動起來。
我說:「嗯。」
她忽然又猶豫了,道:「還是算了吧,我不想被公司的人看見,過幾天凌眉回來會聽到風言風語的。」
我說:「沒事,你們公司除了李浪,幾乎沒人認識我,我從來沒去過。」
「什麼?凌眉沒讓你來過?或者你從來沒來接過凌眉回家?」
我說:「嗯」
她問:「為什麼?這聽起來好像……」
我打斷她的話,卻沒回答她,只是道:「就這樣說定了,下班的時候我在你們公司樓下等你。」
不再聽她說什麼,掛掉了電話。
去他媽的感動,我一把抓起那張紙條,撕得粉碎,然後拋出窗外。
一陣風吹來,那些碎紙屑,打著旋漫天亂飛。
原本是一體,現在四分五裂,紛紛揚揚的,誰也不知道誰將飄落何方。
那條編輯好的短信,我再也不要發給凌眉。什麼感動什麼提醒,我他媽自作多情,她根本就把我當個白癡在愚弄。她哪裡是出什麼差,她明明就是假借業務之名,和李浪去旅遊,還沒結婚就先度蜜月了!
她還要我無論將來知道了什麼,都務必理解。
我永遠都不會理解,都不會原諒。
等我有了充分證據那一天,就是我們永遠分離的時候了。
梅艷已如我預計的那樣進入了凌眉她們公司,我相信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我其實還是太他媽善良了,善良得不像個男人。
都這樣了,我還下不了決心,還要去找什麼證據,寧願天下人先負我,我也不先負天下人。
下午下班的時候,梅艷沒讓我去接她,她提前打電話來讓我直接去大慶村。
事實上我也沒時間去接她,反是讓她回到大慶村那間出租屋,還等了我很久。
公司開了一個很漫長的會,主管講了經理講,經理講了董事長還要來個總結。
每個發言人都很會侃,口若懸河,天南海北,雲裡來霧裡去。
聽者懨懨欲睡,講者卻還在眉飛色舞,唾沫四濺。
我疑心他們是在臨終遺言,想講完這一生的話,怕再不講完就永遠沒了機會。
董事長宣佈他的總結完畢的時候,台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終於散會可以回家了!
越是心急越是不盡人意,路上堵了很久的車,回到梅艷身邊,已是很深的夜裡
小別勝新婚,更何況我們根本沒結婚。永遠都有新鮮感和用不完的激情。
如往次一樣,我們沒來得及說話,就先急急的雙雙滾上床。
在我爬上梅艷身子的時候,我忽然很想給凌眉打個電話。像張哥那晚在霧都水藝給我打電話那樣給凌眉打個電話,接通了什麼也不說,只讓她聽我和梅艷瘋狂的雲雨聲。
但看看身子下面,梅艷那張雖然急切期待,卻天使般美麗的臉,我怎麼也不忍心褻瀆。
梅艷給了我,梅艷只願給我,我怎麼可以像嫖妓那樣,讓別人來欣賞或者嫉恨?
可我又好不甘心,我想了想,還是把那條上午沒發的短信發給了凌眉。
我已不再是要提醒她,我是要挑撥她和李浪。
我剛進入梅艷,凌眉就回過來短信。
她說:「什麼解釋都沒有用,只有時間可以證明一切。我只想說一句,李浪不是你想像中的人。」
她在為李浪辯護。
她那麼袒護李浪,置我的話於不顧!
而且,她破例的只發了短信。很明顯,她不再像以前那麼方便打電話,夜深人靜,她怕我聽到她那邊的什麼聲音!
我把手機隨手一拋,也不管它落到枕邊還是床腳。
我閉上眼睛,咬著牙,滿腔仇恨,動作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快都要猛烈。
梅艷緊緊的摟著我,一邊努力的控制自己呼喊的力度,一邊將十指鉗入我的肌膚,深深的,深深的……
狂風暴雨,最後一道電閃後我和梅艷徹底崩潰。
在梅艷身子上休息了好一會兒,我才慢慢的滑下來。
梅艷慵懶的向我翻過身,側躺在我的臂彎。
我說:「艷,以後把李浪和凌眉盯緊點。」
梅艷望著我,剛要說什麼,湘菲就給我打來電話。
我按下接聽鍵,沒好氣的對那邊道:「三更半夜的,有什麼事不等到明天,非要現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