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會去鳳姐火鍋,那個藝校女生大概自那晚後再不會去那裡撫琴清唱。
我也不會去大慶村梅艷那裡,我確實很想她,非常非常的想她,想讓她抱著我,在她懷裡痛快的哭一場。但我是男人,必須學會堅強。更不能把自己的痛苦感染到她身上,讓她也跟著痛苦起來。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吹吹風,淋淋雨。
客廳裡的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晚餐,還沒冷,微微冒著熱煙,菜香繚繞,但我沒有半點食慾。
我正要繞過餐桌,奪門而出,凌眉從裡面衝了出來,她一把攥住我,攥得很緊,她哽咽著說:「我不會放你走,今夜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像往常一樣放你走……」
晶瑩剔透,熱淚盈眶。
湘菲也跟了出來,在一旁道:「改之,你怎麼可以……你可知道今天是……」
凌眉打斷了她的話:「算了,湘菲不要說了。」
淚水早已大顆大顆的奪眶而出,比先前還要傷心的厲害。
這麼說來,今天果真是個特別的日子,可是我辜負了凌眉?但我還是想不出今天究竟是個什麼日子來。
我看到桌上有瓶酒,不是梅艷在她那間出租屋裡給我買的那種可以壯陽的枸杞,而是一瓶五梁液。凌眉不像梅艷懂得體貼,她更講究的是排場。
我從凌眉的手裡掙脫,她又撲了過來,將我攔腰抱住,哭道:「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你都不要走好嗎?」
意思是只是今天晚上,過了今天晚上隨便我怎麼樣她都不管了。我心更痛得厲害。
但我沒再掙扎著要從她緊緊箍著我的雙手裡離開,我只是伸出手,把那瓶打開的五梁液拿在手裡遞到嘴邊。
是的,我忽然什麼都不想,只想喝酒,我一仰頭,就咕咕的喝了一大半。
湘菲一把將我手裡的酒瓶奪過去,也一仰頭,將剩下的酒喝了個精光。她面色潮紅,大聲道:「你們不要這樣彼此折磨了!都是我不該來,都是我的錯,我這就走,行嗎?!」
她把空酒瓶重重的放在桌上,轉身踏著重重的腳步向門外走去。
我醉了,但我心裡還是明白,明白湘菲生氣了,很生氣。只是我不知道,我和凌眉鬧不合,關係到她什麼了?
凌眉鬆開我,追過去道:「湘菲,對不起,真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本來李浪沒上來就……哪知道改之又……」
她的話像禪語,我聽得雲山霧罩的。
但湘菲卻是聽懂了,她道:「凌眉,不怪你,我誰都不怪,我只怪我自己,如果不是我,也許……」
她不再說了,只是打開門走了出去。
凌眉沒有留她,只是有些擔心的道:「湘菲,你怎麼樣?沒事吧?喝了那麼多,要不我打電話讓李浪過來送你回家?」
湘菲搬搬手,道:「我沒事,你進去吧,我走了。」
她似乎還笑了笑。
我從沒見到湘菲這樣笑過,笑得牽強而倔強。
她在我眼裡,從來都是個有心沒肺,爽朗明快的女子。沒想到這一次,她轉身最終消失在過道那邊我看不見的電梯裡時,我覺得她微微有些踉蹌的背影竟是那麼孤獨淒美。
難道,今天不單單是什麼我和凌眉的特別日子,還與她有關?
凌眉關門轉過身來的時候,我已踉蹌著走進臥室,面朝裡側身躺在了床上。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那麼想醉,醉得一塌糊塗,然而,我除了全身無力外,腦子卻出奇的清醒。
凌眉也沒吃飯,她慢慢的走進臥室,關了門,過來輕輕的坐在我身邊的床沿上。
她道,沒有再哭泣,只是聲音很柔,「改之,從前不是說好的嗎?我們把電腦放到臥室,不放到書房,不放到陽台的小房間,不就是為了我們聊天的時候可以互相看到,彼此沒有秘密嗎?你怎麼不相信我了?」
我閉著眼睛睡我的,假裝什麼也沒聽見。
她接著道:「我不是把QQ密碼都告訴你了的嗎?你想我還能有什麼秘密?」
她見我依舊不吱聲,便寬了衣,掀開我的被子赤條條的鑽了進來。她來脫我的衣服,一邊脫一邊關心我:「改之,你是不是醉了?你從來不喝這麼多酒的。」
我推開她不要她解我的皮帶,她便一下撲了上來,把火熱的紅唇貼到了我的嘴上。
她的臉頰緊貼著我,濕濕的,是剛才流過的未干的淚痕。
我想我是真的醉了,不然,我這麼生她的氣,不會忽然就心軟了,就由她吻我,並且把我脫得精光。
後來,我想,酒是真的可以亂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