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三日,西楚繼續大捷,也收復了所有的失地,輕展軒牛氣沖天,可是在西楚的大營裡他日日所見便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裴將軍,一個就是如沁。
元村他癡傻的那一幕讓他怎麼也拉不下面子去見人,想想都是難堪呢,「軒,那時候的事你又不知道,也不是你的故意,真的不必介意了。」如沁勸著他,為著他躲躲藏藏不見人的做法而好笑,他就連婉柔和甄陶也避而不見了,說是他們兩個也是見著他最多糗事的人。
「沁兒,這事再不許提了。」不提他都難以見人,提了他更是難見呀。
她也不想提及,可是看他悶在大帳裡天天對著她也不是辦法,這依然還是讓人說三喝四的,他卻不在意,只委在她的身邊,倒像是她的小媳婦一樣,只是再也不玩過家家了。
「軒,元村那院子裡紅色『小香囊』之事我一直覺得蹊蹺,那日我明明見著了的,我的眼睛絕對沒有看花,可是後來怎麼翻都找不到了,如果有機會我還想要回去找找,或許待雪化了,那紅色的小物件就出來了。」
他擰眉,先還為著她提及元村而有些懊惱,此時聽她仔細說及此事,也覺得怪異,「嗯,就吩咐甄陶再派些人重新翻查一遍,說不定就有下落了。」其實這兩日他也想得開了,那些糗事也沖得淡了,有心要出大帳去走走,卻一直不好啟口,「沁兒,待戰事結束了,我想與你再去一次元村,只是……」只是他要易了容才能去,不然再遇上當初那些與他一起打陀螺的孩子們被人認出來他不是又是難堪嗎?
「呵呵,那我也要變一個模樣。」她悄悄說著,一准就猜中了他的心事。
心思一晃,他還沒說,她就冰雪聰明的猜到了他的心思,輕擁她入懷,明日是白錦臣與他決一死戰的一日,「沁兒,明兒,我要出去走走。」他不想讓她知道,他卻要讓他男兒的豪氣撒在萬千的將士心中,卻也怕她因此而擔心,他一直知道如沁的心裡多少還有著白錦臣的心結。
「軒,還沒有歐陽和芸清的消息,或許是他們兩個人遇到了什麼事纏上身也有可能,不過我真怕他們是落在了白錦臣的手上,只是他們與白錦臣無冤無仇的,白錦臣真的沒有理由囚禁了他們,軒,明天出去了可要繼續打探他二人的下落。」她羅索的說著歐陽永君失蹤的事情,找不著,就始終是心結。想要了結一個個的心事,這樣就可以為著皓兒做些事情了,她答應過婉柔與甄陶的,她始終沒有忘記。
他扳過她的肩頭,「沁兒,相信我,二弟就如我的親兄弟一樣,只要可能,我會盡我所能去尋找他的下落的。」
她清笑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他終於不再膩在她的身邊了,其實不是她不想要留他在身邊,只是她要找一個時間與甄陶和婉柔好好的商量一下接下來要怎麼救出皓兒,而這些都是針對輕展軒的,所以只能藉著他離開的時候才能行動了,「軒,不知婉柔的病好些了沒有,明天我想去看看她,還有甄陶。」她不著痕跡的就把他離開之後她的安排都說給了他聽,就是不想讓他有所懷疑,越是掖著藏著的越容易引起他的注意,還不如大大方方的見了才好。但前提條件是他一定不能在場。
捏捏她鼻子,膩在一起三天了,該是還她呼吸一下外面空氣的時候了,想想在飛軒堡,他還因著婉柔而讓她委屈來著,此一刻就捧成了掌上明珠一般,這兩日對婉柔或許他有些過了,可是突然間不想見就是不想見,「除了婉柔與甄陶的帳篷外,其它的地方都不許你去。」
她笑著點頭,「是的,我哪裡都不會再去了。」原還想要去見白錦臣的,可是想一想她又作罷了,上一次去無相大營就把歐陽永君和芸清給弄丟了,這讓她一直心裡彆扭著茶不香飯也不香,想想肚子裡的寶寶她還是不想冒這個險了,將來有機會再見白錦臣也不遲,況且輕展軒已經答應了,只要西楚收復了失地就絕對不會再繼續向無相進攻了,這樣的承諾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上一回去見白錦臣,那是因為她以為決定權在白錦臣的手上,因為白錦臣是勝的那一方,可是如今白錦臣早已敗在輕展軒的手下,她便也沒有理由再去了。
一夜無話,輕展軒他終於要出離這個帳篷了,可喜可賀。
一大早醒來時,枕邊人已去,只徒留一點餘溫,如沁也起床了,穿戴整齊再簡單吃了些東西充飢,便親自去婉柔的小帳篷裡了。
掀開簾幔的時候,婉柔早已起了,正坐在一把椅子上看著書,「沁姐姐,你來了,快坐。」她起身恭迎,倒也客氣,還未待她坐好,就急忙追問道,「那件事,王爺到底知道了嗎?」這兩天輕展軒的大帳不許外人進去,讓她著實的擔憂了三天,一直揣測著輕展軒到底是不是裝癡傻的,到底有沒有在他裝傻的時候聽出她與如沁話語間的弦外之音,倘若聽出了,他就會知道她與如沁之間的默契了。
如沁微笑搖頭,「王爺不知道,你安心吧。」
「謝謝沁姐姐。」婉柔抓起如沁的手心裡是萬千的感動,「那件事,我仔細想了,真怕萬一有個什麼閃失會連累你了。」
經過了這麼幾日了,她才仔細想清楚其間的危險嗎?如沁搖搖頭,其實她最怕的是詐死之後無人管她,倘若那解藥沒有及時服下了,那麼她的命就休矣了,如今還找不回歐陽永君的線索,少不得這件事就要拜託甄陶了,其它的人她更是信不過,「找到皓兒就好,其它的什麼都是次要的。」
婉柔感激的不住點頭,「沁姐姐,王爺什麼時候回來?」
「王爺說他今日要出去視察而已,但是大營距離前線還是太遠,估計要天黑之後才能回來。」
「不如……」婉柔說著就小小聲的衝著如沁的耳朵說出了她的想法,「這是第一步,接下來……」
如沁懵了,這已經夠狠了,再接下來她不知道婉柔的主意是什麼了,不過還是這般的苦肉計吧。
繼續側耳傾聽著,當聽到婉柔低低的敘述時,她立刻就變了臉,「不……婉柔,不可以這樣,這會害了甄陶的。」
「可是這是最快最易行的辦法了,否則越拖越晚,只怕夜長夢多了。」婉柔眸子裡又沁出了淚花,她滿心裡都是要救出她的皓兒。
看著如沁不說話,婉柔又小小聲的說道,「沁姐姐,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聽她如此說,如沁也心酸,如果是為了她的無邪,或許她也會這樣做吧,人性哪有不自私的呢,只是都有一個度吧,而每個人的度又是不同的,「婉柔,不是你的錯。」一切都是那個狠心的奪去皓兒之人的錯了。
婉柔感激的又道,「倘若你同意了,那麼我便找來甄陶,我們再仔細的商量一下。這其間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甄陶的傷好些了嗎?」
「好多了,行走自如,就是手臂還纏著布。」
原只知道甄陶私下裡暗戀著婉柔,卻不想婉柔對於甄陶也是關心異常,「如若能走,那便吩咐他過來吧,只說有事要安排他去辦就好了。」不想引人注目,此時婉柔的帳篷裡是她們兩個女人那便沒關係,至少也減去了嫌疑,可是婉柔的那第二個方案……
如果不是甄陶對婉柔的情意,如沁直感甄陶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但是在他的所愛前提下,或許就有了可能,這卻需要自己與甄陶兩個人的犧牲,但是連帶的也會傷了其它人的心。
比如,輕展軒。
於是,便有了她被賜死的緣故,一切算計起來似乎極其的簡單,只是就如婉柔所說,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現任何的差錯,否則她便很有可能由詐死而變為真死,看來為自己餵藥這一個環節她還是無法交待給甄陶,因為她也怕連累到甄陶被輕展軒所懲罰,倘若是了,那麼那接下來的動作呢?
似乎只有婉柔是唯一的選擇了,
甄陶還未來,帳篷外就有人稟報說王爺回來了,請如沁立刻回去。
心裡一驚,輕展軒回來的真快,而她再也沒有時間與甄陶和婉柔一起商量那些了,只得從懷裡掏出了那一粒配好的藥丸,再遞給了婉柔,「婉柔,記住,在我詐死之後的三至十二個時辰內務必為我服下,越早服了,我醒來的便愈快。」
「王妃,王爺請您速速回去。」如沁的話語才剛剛小小聲的說完,門外前來送信的人便又開始催了。
「沁姐姐好福氣。」
如沁聽不出婉柔的語調是嫉妒還是其它,也無暇去顧及了,「婉柔,我走了,倘若有什麼變化,你便再通知我吧。」
其實一切都還需仔細商榷和探討,但是時間已不允許她再留下來了。
匆匆走出帳外的時候,甄陶與她擦肩而過,淡淡一笑間,她卻看出了甄陶眸中的一抹沉鬱。
甄陶,似乎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