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你去幫他們,殺了那些黑衣人。」指著屋子裡殺氣騰騰的殺客,如沁認真的說道,而同時她也在觀察輕展軒的反應,他,似乎有些不對……
「好哇好哇,我背著你一起去玩,那些人飛來飛去的可真是好玩呢。」他忽的鬆開了環在如沁腰際的手,再將她的身子往他自己的身後一送,立刻如沁就被他放在了背上,還未待她驚呼出聲,男人的身子已如飛一樣的衝進了打殺中。
驚恐的望著這一切,這樣的一幕讓如沁想起了從前在古鎮畫舫中的畫面,他也是這樣背著她而拚殺,然而最後卻是將她……
刀光就在眼前,她恍然一驚,「不要,軒,放開我。」她腹中還有一個小生命呢,那是她的期待,只要是她與他的孩子,她都喜歡。
「沁兒,再玩一會,等我累了就哄你睡覺。」他笑嘻嘻的似乎只當這是一場遊戲,而不是什麼你死我活的打殺。
如沁驚了懵了,輕展軒的毒雖然在千鈞一髮之際解了,可是他卻變了。
走火入魔,想不到他走火入魔的方式竟然是還老返童般的讓智力回到了一個孩子的水平。
哭笑不得,只能無力的在刀光劍影隨著他的身形穿梭不停……
一雙鳳目隨著他的輕盈起落而忽上忽下的看著眼前的打鬥,如沁初時還慌亂,因為輕展軒的反應讓她以為他早已喪失了武功,可是他居然逞強的還背著她在揮舞的刀劍中走來走去,時不時的還擋一擋迎面飛過來的長刀和利劍。
那場面要多驚險就有多驚險,卻也總在她以為那刀那劍就要落在自己與他的身上的時候他立刻如兔子一樣飛快的避開了,隨後又是一記彷彿漫不經心的回應,卻直接就化解了殺客們的招數。
三個對八個,雖然人數上不佔優,可是無論是歐陽永君還是甄陶和輕展軒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就在如沁的注目下,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那八個人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再也撐不住了,「老大,快下來,別理會房頂那小妞了,侵魂靈沒起作用,我們就快要撐不住了。」一個嘍囉倒是乾脆,直接呼救了,如沁聽著心裡登時一喜,看來這一劫大家又已經躲過去了。
房頂上的幾個人本來以為跳到屋子裡的人有侵魂靈相幫,所以不用幾個回合房裡的人自然也就勝了,所以只餘一個人再與芸清對打,其餘的幾個就等在房頂上看熱鬧呢,聽到房裡的人一喊,這才驚覺事情的不妙,急忙就一一的跳將下來,加入到那八個人中來,隊伍似乎是壯大了,可是打打殺殺中還是占不得半點的便宜,芸清也跳了下來,卻根本就不用她出手,那三個大男人就虎虎生風的打得十幾個殺客們滿地找牙了,只一會,他們便狼狽的衝上房頂要逃了,甄陶正要追,如沁忙叫住他,「快去看看婉柔,這些人也不是什麼正道的人,連侵魂靈這種下三濫的手法也能使出來,倘若我們追去了,少不得又要鑽進他們的陷阱,別追了。」
甄陶這才想起隔壁的婉柔,還未待如沁的尾音落了,立刻就飛奔而去,如沁的心裡更多了疑惑,看著一屋子的凌亂就想要從輕展軒的背上跳下來,隨知輕展軒卻曬笑著說道,「沁兒,這裡壞人多,我帶你出去坐馬車,馬車最好玩了。」身形一閃,他就要奔向門外去了。
「軒,你站住。」歐陽永君與芸清早已愣在了當地,他們一頭霧水的不明白輕展軒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輕展軒彷彿有些莫名其妙的停住了腳步,然後他回頭看看歐陽永君又看看芸清,「沁兒,他們是誰,我不認識他們,我不要跟他們玩,我們出去吧,外面才好玩。」
如沁尷尬的笑笑,「軒,乖,現在是冬天,外面太冷,你抬頭看看外面的天,是不是天黑了?」如沁柔聲的勸慰著輕展軒,這時候他的心智就如一個孩子一樣,說什麼大道理那簡單就是對牛彈琴,不起作用的。
輕展軒果然乖順的抬頭從那房頂破了的洞望出去,小小的洞口中甚至可以看到一顆閃爍的星星,他立刻快樂的滿足的笑了,「沁兒,你看,那顆星星真好看,我摘下來送給你玩,好嗎?」
輕展軒一本正經的說完,屋子裡的另外兩個人更加的迷糊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後異口同聲的問道。「沁兒,王爺他是不是……」
「歐陽,王爺的毒雖解了,卻是因著解毒的最後一刻被那些殺客搗亂而到底是走火入魔了,如今他的功夫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也恢復了,但是真正變化著的卻是他的心智,你也看到了,似乎頗為嚴重……」
豈止是嚴重,簡直就有些癡兒的感覺,歐陽永君已明白了過來,他只得安慰如沁道,「如沁,我想王爺吉人自有天象,他一定會好起來的,這樣的一難,能活過來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了,你說是不是?」
歐陽永君的話讓如沁欣慰了,是的,活著本身就是一個奇跡,她還要奢求什麼呢?
只要她努力,她就一定有辦法可以治得了他的癡兒病的,只是看到這樣子的輕展軒,她的心裡還是禁不住的有些黯然酸楚。
「歐陽,西楚與無相開戰了,你們還打算去無相嗎?」真希望他們兩個可以隨著自己一起,有他們兩個照應著,她多少會安心些,至於甄陶,她心裡早已在打著小九九了,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卻也是萬萬不可無的。
「是」。
「不是。」
先是芸清,後是歐陽永君,兩個人不同的回答讓如沁有些尷尬,必是芸清不想讓歐陽永君再跟隨自己吧,必竟輕展軒變成了這個樣子歐陽永君就彷彿有了機會一樣,如沁笑笑,「芸清,歐陽是如沁認識的第一個哥哥,他與王爺又一向交好,我不想他到了無相,在兩國交戰中搖擺不定,那時候最痛苦的其實是他,所以我才要與歐陽哥哥一路同行,這場戰爭一直是我想要化解了的。」從歐陽到歐陽哥哥,歐陽永君的臉變了又變,卻終於還是沒有說什麼,一切似乎都晚了,他與如沁真的沒有可能了,既然他千辛萬苦的追回了芸清,他就不想再惹芸清傷心了,當初芸清離開的時候,他也曾心痛過,不是嗎?
雖然芸清帶給他的感覺就只如一片雲,飄浮中彷彿而無歸處,更沒有踏實的感覺,可是當他再一次的見到母妃的時候,母妃送給了他一句話,「寧負千萬人,卻不可負了那最最深愛你的人。」母妃深愛父皇,卻無法得到唯一,所以她早已深深的體會到了真愛的意義了。
是的,芸清愛他,這是如沁怎麼也給不了他的。
便是母妃的那一句話,讓他開始在一點點的接受芸清了,但是如沁卻是他心裡根深蒂固的一種情傷,還是不捨,只為曾經真愛過,愛的愈是濃烈,那麼也就要慢慢的讓那份愛悄悄消退,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可以去思索去考慮所有的事情,卻唯獨不能一下子就解決了他心底深處的情種。
時間,他需要時間,時間才是讓他消去對如沁愛戀的唯一一種方式,而與此同時,芸清也會悄然的進駐到他的心田
所以如沁的話還是給了他淡淡卻是真實存在的一種心傷,他故意的衝到芸清的身邊,彷彿要捍衛他的心一般,他抓住了芸清的手,肩並肩的站在一起時,他笑了,笑如風中的青松,一身黑衣的他與一身紅衣的芸清在這一刻卻是那麼的般配。
如沁的心終於釋然了,眼前的一幕讓她相信歐陽永君與芸清一起的日子不會再遙遠了,或許待他認祖歸宗了,也便是他與芸清成親的時候了。
屋子裡,三個人正各懷心事的感傷時,輕展軒突然拍起手來,「沁兒,他們兩個在玩過家家是不是?新娘子連嫁衣都穿好了,我們去找了紅蓋頭給新娘子蓋上吧。」背著她又要向外而去。
可是才移至門前的時候,門卻開了,甄陶與婉柔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婉柔的臉色略顯蒼白,但是可以看出她已經無恙了,倒是甄陶的傷已湧出了血,「甄陶,你的手臂要重新包紮了。軒,你放我下去,否則我要點穴了。」她開玩笑一樣的哄著他,他突然間的轉變讓她一時無法適應這樣的他了。
「沁兒,我記得你只會點穴呢,明兒我教你如何解穴吧。」一本正經的說完,他的話裡時真時假,讓人摸不準他的心思,彷彿他又還是從前的那一個輕展軒,但是如沁卻真的是只會點穴而不會解穴。
「嗯,你放我下來,待我為甄陶包紮好了傷口,就請你教我學解穴。」學了也未嘗不是好事,如果不是當初她跟歐陽永君學了那一記點穴功,只怕在馬車衝下山坳時她早已被人……
輕展軒一聽之下,果然手一鬆彷彿乖巧的就放下了如沁,之前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先兆,這樣放下來如沁猝不及防的立刻就摔倒在地上,屁股有些吃痛,卻不好意思多說什麼,要是沒有人在,她立碼就會使勁的捶了輕展軒一頓,可是現在,屋子裡還有四個大活人,兩男兩女都在好奇的看著輕展軒,尤其是後進來的甄陶與婉柔,更是如丈二和尚般摸不到頭腦了,彷彿眼前的輕展軒就是一個怪物一樣。
婉柔對輕展軒的話太過好奇了,她衝到他的面前,「阿軒,你要教沁姐姐解穴嗎,那麼也教教我吧。」剛剛在隔壁的屋子裡她已從甄陶的口中得知如沁已發現了甄陶忘形間抱著她的事實,雖然甄陶沒有承認她對他的感情,可是她卻有種被置在風口浪尖上的感覺,彷彿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輕展軒給摔下來,不,為了她的皓兒,她要速戰速決,盡快的讓輕展軒對如沁心死而殺了如沁,那麼她的皓兒就有救了,甄陶說了,只是要如沁詐死既可,如今連歐陽永君也來了,那麼那味藥立時也就有了,這可是大好的時機,再錯過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能夠見到皓兒了。
有些自私,可是她再也禁不起這樣的煎熬了。
輕展軒卻絲毫也不理會她的話,只嘻笑著望向如沁道,「沁兒,她是誰,我不認識她,我不要跟她玩。」指著婉柔,他的記憶裡甚至直接就拒絕了婉柔的存在,而且拒絕的絕對的徹底。
如沁傻了,她雖知道輕展軒的思維記憶以及他的處事方式早已變了,卻不想他居然將婉柔也摒棄在他的世界之外了,如沁指向甄陶,「軒,你還記得他嗎?」
輕展軒搖搖頭,示意他真的不記得了。
如沁再指向歐陽永君和芸清,剛剛輕展軒就說過不認識他們了,不過她還是想再確認一次,隨知輕展軒卻仍舊是搖了搖頭,「沁兒,我只要有你就足夠了。」他的話語她知道明明只是一個巧合,一個他回答她時的巧合,可是這樣的答案,還是讓她開心的笑了。
原來,她是這麼容易滿足的如沁。
其實人生,知足才長樂。
「沁兒,我們出去玩,我要坐馬車。」輕展軒笑瞇瞇的扯著如沁的手央求著,彷彿她不答應他就不鬆手一樣。
「軒,你要去哪裡?」原本在小鎮上相見就說好要去元村尋找皓兒的消息的,可是眼下輕展軒竟如此這般,這讓如沁有些猶疑了,他什麼都不懂的,去了也沒有用呀。
「甄陶,婉柔,王爺這個樣子,還要去元村嗎?」
「這……應該不必去了吧。」甄陶已明白了如沁的話中意,元材他已經去過了三次了,可是每一次去都是無功而返,原以為王爺到了或許會有新發現,可是看王爺的情形,似乎真的沒有必要再去元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