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在飛軒堡。」淡淡說完,他心裡早已做下的決定,再也不容更改,他說過會通知如沁,可是沒有說過要帶如沁一起離開,這樣的話也不算食言吧。
「王爺,那沁姐姐會不開心的。」眸中突的就現出了一抹若有若無的慌張,卻避開了輕展軒的沉思,讓他沒有發覺到。
「婉柔,你的病才最要緊。」他捉住她的手,再也不想受那份煎熬了,既然婉柔從前被囚禁的地方距離邊域不遠,那麼他何不趁著這次機會再帶著她重遊舊地,也親自查詢一下皓兒的行蹤,說不定就能夠找到皓兒了,那麼就不用他與婉柔圓房了。
婉柔明顯的困惑了,「沁姐姐真的不去嗎?」
輕展軒篤定的點點頭,「是的。」
「哦。」一抹淡淡的笑容掛在婉柔的臉上,並沒有他預期的她的狂喜,她拉著他的手坐到床榻上,「阿軒,是要給柔兒一個孩子嗎?」輕輕的問出口,一張粉面已是通紅。
他一怔,要是想要給他孩子,他也不用刻意的要帶著她去找皓兒了,可是這樣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他真怕話一出口就傷了婉柔的心了,「柔兒,別想那麼多,總之我一定會保證你沒事的。」鬆開了她的小手,「我去處理一些瑣事,明天一早就出發。」
「阿軒……」婉柔急忙起身,「明天,倘若沁姐姐不去,那麼,就我們兩個嗎?」
「不,兩個暗影,還有甄陶。」婉柔還沒有徹底的好了,有甄陶在,他多少安心些。
婉柔輕輕呼了一口氣,「王爺快去吧,至於隨身攜帶的衣物,柔兒會一一的為你準備妥當的。」
「柔兒不要太辛苦了,交待下人去整理就好了,我先出去了。」心裡尋思著這一夜他要在哪裡度過,倘若真的在這挽心樓裡過了,只怕誰人都會以為他與婉柔真的圓房了,傳到了如沁的耳中,雖然她不介意,可是多少還會有些傷心吧,真希望她是傷心的,這樣才證明她愛著自己更多一些,可是在人前,她又總是淡淡的,讓他總是忍不住的想要故意的氣著她。
許多的事,就是這般的微妙,說也說不清楚。
一項項的安排著瑣事,這一些都要從飛軒堡再派人飛馬送到京城裡,不用飛鴿傳書,那東西他早已信不著,倘若被人半路上劫了殺了,那麼就是貽誤了軍機大事,或者是被人調包了鴿腳上的字條,那麼那後果也是不堪設想,他能想到的,別人也能夠想到,一切都不得不防。
書房裡,把所有雜事都處理完畢之後,身子重重的靠在椅子上,手指輕揉著太陽穴,腦子還在不停的運轉,連日來他在飛軒堡裡的無所事事必是已傳到了邊域,倘若這一次去了身邊帶了一個婉柔,那麼就還會給外人一種他只喜歡風流快活的假象了。
而如沁,就留書一封吧,他真的不知要如何面對她了,想要給的給不了,那便低調的做著自己的事情,讓自己漸漸的把一切都明朗化,那時候就是他與如沁一起逍遙自在的時候了。
飛軒堡他可以不要,逍遙王府他也可以不要,他只要知道西楚有一個英明的皇上在管理那便足矣了,可是小容拓,他還太小呀,等他長大了還要十幾年呢。想起離京前最後一次見到那小娃時他可愛的笑容,就讓人忍不住的喜歡,甚至讓他一直記在了心裡。
「王爺,東西都備好了,今晚上你還是要宿在書房嗎?」
「嗯。」他點點頭,還是有些擔心婉柔會誤以為他一心想要的是與她圓房,倘若她……
那麼自己又不好收手了,這與從前可不一樣,從前即使他與婉柔睡在一張床上,他也可以因著她病了的藉口而只是擁著她而已,而現在一切則不同了,如沁說婉柔可以圓房了。
「可是王爺,婉柔說挽心樓裡打點好的一切還等你去過目呢。」甄陶垂首站在門前低低說道。
又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痛,婉柔要做什麼?都答應帶著她一起出門了,他這樣心亂的時候她不要再添亂了呀。
「告訴婉柔,我睡下了。」
「是。」低低回應,然後是甄陶迅速離去的背影,就連甄陶也在奇怪他此時的決策吧。
是了,其實對於婉柔該給的他都給了,吃與穿從來也不曾少過,而唯一的真情他卻選擇了留給了如沁,只是這些卻只有在自己的心裡,除了楓葉林裡他唯一的一次表白,就再也沒有與沁兒一起分享快樂的機會了,這所有都給了婉柔,這一些還彌補不了他的虧欠嗎?
但願婉柔可以放手,放手對自己的追身,他不喜歡那樣的感覺,他喜歡如沁兒那樣淡淡的溫情,濃而不火,卻讓人難捨其間。
閉目養神間,人已迷糊的漸漸睡去。
門前一道冷風吹過來,讓輕展軒驀然的醒來,卻不急著睜開眼睛,他在感受週遭的一切,這個悄悄走進來的人,她是誰,她又要做什麼?
漸漸的,一抹熟悉的氣息拂過來,皺了皺眉頭,躲也躲不開,明明是他刻意的要避開婉柔,想要給自己獨處一夜的機會,她卻還是追來了。
柔軟的小手上一件長衫悄落,就蓋在他的身上,女子溫潤的氣息漾在他的週遭,大有他不醒來她就不離開之意。
心頭徹底的煩亂了,就這樣耗著,誰也不睡的一夜,這比什麼都讓人煎熬,婉柔,她連她自己的身子也不顧惜了嗎?
時間在一刻一刻的走過,他聽見梆子敲過了二下,再之後是三下,渾身已躺得酸麻,突然間再也沒有力氣偽裝一切了,緩緩的睜開眼睛,眸中是婉柔靜靜的坐在他對面的木椅上,手指正挑弄著桌子上的燭花一閃一閃,聽見他起身窸窣的聲音,她悄然轉首,「阿軒,再多睡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