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王妃【完結】 第3卷 芸清
    芸清一雙染了火的眸子熱烈的望著如沁和歐陽永君,手指抬起時,那緊身的紅衣配襯的寬寬的袖擺揚了起來,「你是誰?」

    如沁卻不知道要做何回答,她的名字可以說嗎?

    而歐陽永君的名號更是不能說,說了只怕會引起更大的騷亂,這是介於西楚和東齊邊域的紅族呀。

    「在下楊君。」又是隨意的謅了這個名字,躲過一時是一時。

    女子滿意的淡淡一笑,望著歐陽永君的眼神裡又是一團火焰,那火焰彷彿翻飛著永遠也不會熄滅一樣。

    「大哥,救嫂子要緊,又何苦為那還未出世的孩子積怨呢,此時,更該積德。」芸清朗聲說道。

    「等等,你說什麼,是族長夫人要誕下孩子了嗎?」如沁已聽得清楚了。

    芸清轉首,「正是,可是已經一天一夜了,卻怎麼也……」

    「清格格,快帶我去見夫人,或許我可以幫她。」原來如此,無法救人,就想了這麼一個祭祀的土招法,卻根本就救不得人,反倒是倘若將她害了只怕那族長夫人更加沒得救了。

    那族長的眸中立刻閃過兩道亮光,「你,你懂得這些。」

    如沁點頭,「略懂一二吧,我試試看。」從前在京城的醫館裡她什麼都見識過,唯一沒有見過的就是女人生孩子,可是自己曾經也掉了一個寶貝呢,那時候歐陽也在,「歐陽,一起去吧。」不過他一個大男人,族長夫人那裡是絕計不會讓歐陽進去的,不過倒是可以為自己出謀劃策,想不到這祭祀的癥結竟然是為了這般。

    歐陽永君立時又是背起如沁,看著怔在地中央的清格格,「怎麼,還不帶路。」

    芸清爽朗一笑,那先前的狂野頓時如風般散去,只留下一抹淡淡嬌柔,卻依然意氣風發,「楊公子,請。」

    那一應人等皆被眼前的變幻莫測弄得有些糊塗了,就連族長也忘記了阻止,這是紅族內部的事由,是從不許外人插手的,可是當他知道那一男一女似乎有辦法救了夫人與孩子的時候,他只當作什麼也沒有看見一樣,任由芸清帶了如沁與歐陽永君前往。

    重新又跪在了祭台前,口中又是不住的禱念,心在害怕,夫人先後生下了七個孩子,卻皆是女娃,雖然他也皆是喜歡,可是為了給族人留後,為了紅族的傳幫接代,生一個男娃是必須的必不可少的,雖然很多人私下裡勸他再多娶一個女人,卻都是被他一一的回絕了,他只期待這一回夫人可以順順利利的產下一個男娃,卻不想折騰了一天一夜,那孩子還是沒有生出來。

    閉目禱念,從沒有一刻是這麼的虔誠過,身後的人群也嘩嘩的跪倒一片,那孩子關係到紅族的傳承,所以也是所有人的在意。

    期待著,期待著那一男一女兩個人可以妙手回春的救了族長夫人。

    雖然他們什麼也不知道,但是有希望就總比了無希望要好得多,等待著,等待著奇跡的出現。

    青叔與青嬸只默默的看著那一片跪在祭台前的男女老少,怪不得所有人都這般的在意,原來那即將出生的孩子就是這紅族的希望與未來呀。

    時間在緩緩的爬過,慢的讓人心裡難耐,卻沒有一個人肯站起來,祭台前那不住的禱告聲形成了一道奇異的聲浪,低低的沉沉的飄在空中。

    他們在祈禱,祈求上天讓族長夫人順利的產下孩子,這一個時候無論是男孩與女孩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母子可以平安。

    靜靜的望著如沁與歐陽永君隨著那紅衣女子消失的方向,心慢慢的有些焦慮,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多時辰了,站在地上的他們雖然不時的還挪換著姿勢,那腳也不住的傳來酸麻了,然而那些跪倒在地的人依然沒有起來的跡象,他們也在等待著消息的傳來。

    空氣裡都是緊張,所有的人都在緊張,只怕那即將到來的是不好的消息。

    終於,遠處再一次的飄來了那紅色的身影,這一回依然是三個人,卻少了如沁,而多了那紅衣女子手中的一個小小的嬰兒。

    嬰兒那響亮的啼哭聲讓人群頓時騷動了,歡呼中只慢慢的站起來,卻又一個又一個的跌倒了,跪得太久連腿也麻木了,可是笑容卻是真的,因為清格格的那一身紅衣就證明了一切,喜色來了,也伴著她的笑容。

    人還未到已聲先到,「大哥,生了生了,是一個男娃。」喜極的聲音裡都是感動。

    那族長依然還跪在祭台前,根本就沒有起來的跡象,「你嫂子她……她……她怎麼樣了?」顫抖著的話語終於送了出來。

    芸清這才想道原來大哥此時惦念的竟是嫂嫂,「大哥,嫂子她沒事,就是很虛弱,需要靜養。」

    族長這才站了起來,顫威威的走向芸清,伸手接過她懷裡的孩子,「真的是一個男娃嗎?」

    「是的,你要多謝這位楊公子還有那個差一點被你們親手燒死的女菩薩,沒有她,只怕嫂子和孩子都是凶多吉少。」

    族長慚愧了,只客氣的向歐陽永君道,「楊公子快請,剛剛多有得罪了,你們真是我們紅族的救命恩人呀。」

    歐陽永君笑道,「這些都是如沁的功勞,倘若不是她的堅持也便沒有了這孩子的生。」當他們到了族長夫人的臥房前屋子裡卻是一片寂靜,連半點聲息也沒有,歐陽永君只得留在門外,只任憑如沁隨著芸清進了屋子,隨後屋子裡傳來了低低的私語聲,想不到那族長夫人也是剛強之人,不管怎麼痛居然也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竟是難產,孩子的體位不對,頭朝上了,於是怎麼也生不出來。

    最後如沁與歐陽永君商量了才毅然決定剖腹取子,這是一個大膽的嘗試,但是如果不試,母子兩個就皆有生命的危險。

    於是,救人佔據了上風,而最令他們感動的就是芸清的果斷與支持,當她明晰一切的時候,她是站在如沁與歐陽永君這一面的,當機立斷,也沒有浪費時間,也才終於救了夫人與孩子一命,雖然驚險,卻終於以孩子的啼哭聲完美的結束了一切苦難。

    可是夫人還睡著,她吞服了他隨身攜帶的少量的罌粟丸,那罌粟丸會止疼也會讓人短暫的肢體麻木,只是她醒來要面對的卻還是止不盡的疼痛。

    其實這世間,只有母愛才是最偉大最無私的。

    當如沁累極的睡倒在族長夫人的床邊時,芸清與他誰也捨不得去喚醒她了。

    安然睡去時,如沁笑了,那啼哭中的孩子彷彿就是她的寶貝一樣,笑容中是她的安祥與幸福。

    其實救人,本身就是一種幸福,因為換來的是更多人最溫馨的笑意,那笑容,是世間最美麗的情結。

    一切就在歡聲笑語中化解了,初到紅族那一刻的忐忑與害怕已全然的消失了。

    那一天夜裡,整個部落舉行了篝火晚會來感謝如沁與歐陽永君對小王子與族長夫人的相助之恩。

    如沁與歐陽永君自然就坐在了族長的一旁,美酒燙得滾熱端上來,整只的烤羊泛著香送到桌子上,有僕人一塊一塊的趁著熱切下來盛到盤子裡,蘸了佐料吃下去,特別的甘香。

    「沁丫頭,這一次的大恩大德我額爾芸汗無以為報,只請幾位多在這山中留住幾日,也讓我略表一下心意。」

    歐陽永君端著酒杯迎向額爾芸汗,「族長不必客氣,這一些只要是懂得醫理的人遇到了,就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我們也只是盡了自己微薄的力量。」

    「幸虧你們巧合的經過這裡,否則我只怕……」堂堂一個大男人,每每想起一清早起夫人的痛楚,都是忍不住的依然後怕。

    「現在好了,孩子健健康康的,夫人再休養幾日也便好轉了,看著母子平安便是對我們最好的回報了。」如沁也從那篝火前的舞者中移開視線,「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趕去東齊,所以明日一早就要出發了。」她知道歐陽永君的焦慮,也知道西楚與東齊的一場大戰在即,這裡多留一刻就不安心一刻。

    「楊公子,這個時候回去路上多有不便吧,不如就在我這山谷裡小住幾日,雖然這山裡的日子沒有山外的世界繁華,但是我們自給自足,整個紅族卻是最豐衣足食的。」此番話即可見額爾芸汗是知道那邊域上的戰況的,他的本意是欲要勸著歐陽永君幾人避開這戰亂,卻不想其實歐陽永君正是為了免除戰亂而趕往東齊的。

    「多謝族長的美意,在下還有要事在身,所以明日一早必要離開這裡,這裡距離東齊應該沒有多遠的路途了吧?」雖然一直知道這一條近路,但是這卻是他們一行人第一次從此處經過。

    「楊公子明日就要離開嗎?」不知何時原來還在篝火間跳舞的額爾芸清已經走到了歐陽永君的桌案前,已伸出手邀請著他一同去跳舞。

    歐陽永君笑著擺手,這一種舞他還真是沒有跳過,當下便回道,「嗯,明日一早就離開,在下還是坐在這裡看著姑娘跳了更自在些。」言外之意便是告訴芸清他並不懂得跳舞。

    誰知,芸清只笑望著如沁,「沁姐姐,是你不許他跳嗎?」

    如沁淡淡一笑,為著芸清的大膽和直接而有些臉紅,「清格格,楊公子便是我的哥哥一樣,只是我也未見他跳過舞呢。」

    芸清一聽,只更加大膽的扯著歐陽永君的衣袖,「楊公子,這是放鬆自己的最好的機會了,坐著飲酒還不如跳一場舞也感受一下這美好的氣氛呢」,說罷也不管歐陽永君是否同意,只拉了他就向篝火中走去。

    歐陽永君瞟了一眼如沁,為著她的話多少有些感傷,既然那一紙休書已經讓她與輕展軒解除了婚約,那麼自己真的不想再與她只是哥哥與妹妹的關係,可是眼見這麼多人,這一些他實在又不方便說,又推不開芸清,不知不覺中,人已被芸清拉到了正歡快跳著篝火舞的隊伍中,初時他尷尬的怎麼也跟不上節拍,慢慢的在芸清的帶動下不過盞茶的功夫就可以游刃有餘的跳了。

    如沁望著火光照耀中的每一個舞者,每個人的面上都泛著最樸實無華的笑容,無憂無慮的生活就是如此了吧,其實這也是她嚮往的生活呀,真想就留在這紅族的山谷裡,然而這裡是歡歌笑語,那山外卻是百姓的背井離鄉,思及此,心下不免也有些悲淒了。

    「沁姑娘,這山裡的吃食還吃得慣吧。」額爾芸汗不放心的問道。

    如沁嫣然一笑,「吃得慣,如果將來有可能,如沁就來這山中隱居吧,這裡的日子真好,到時候還要請族長收留呢。」羨慕著,她真的有些期待。

    族長哪有不應之理,這樣的醫者留在山谷裡是為著紅族人造福了……

    「小王子出生時哭聲就特別的哄亮,將來也必是可造之才,如沁有個不情之請。」

    「沁姑娘但說無妨。」

    「如沁想要認了那孩子,做他的乾娘可好?」真的很喜歡那小娃,白嫩嫩的真是可愛。

    額爾芸汗拍掌笑道,「我紅族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呀,沒有沁姑娘和楊公子又哪裡還有今日的歡笑呢。」第一眼見到如沁,他便驚為天人,竟不知世間竟有如此清靈美好的女子,纖弱的只讓男人升起無邊的保護欲,可是他悄悄的觀察了她與歐陽永君,他們兩個人卻是一種奇怪的說不清的關係,像情人又像兄妹,但是剛剛如沁對芸清的一番話已經直接讓他推翻了兩個人的情人關係。

    「族長言重了,如沁很喜歡那孩子呢。」想想那可愛的小臉,如沁就想起了銳兒,也想起了從未見過面的失去的寶貝。人生中,錯過了的就再也無法追回了,所以這一刻她要懂得珍惜。

    有下人抱上了小王子,如沁揭開了那蓋得嚴嚴的被頭,背著風,小心的親了又親,那一張小臉上寫滿了福澤,將來也是一個有福氣的人,也不知誰家的姑娘會嫁了他呢。

    想一想,就笑了。

    族長靜靜的望著眼前溫馨的畫面,如沁臉上那母性的光輝告訴他,這女子必有一段不尋常的經歷,因著她的眉梢額際只有一團散也散不去的光影,那光影就是一個故事,只是他卻不能越矩多問了。

    篝火旁一曲終了,歐陽永君已討饒的走下了場子,芸清卻不依不饒,「公子要答應我,倘若明日必要離開,一定要由我送你們出山。」芸清清晰的記得她第一眼見到歐陽永君的情形,那一刻,歐陽永君懷抱著白衣的如沁遊走在刀光之中,他的瀟灑飄逸,他的冷傲孤清便是在那一刻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腦海裡。

    此時,坐在他旁邊的如沁卻成了她最大的心病,但不知如沁的話是真是假,倘若他們真如兄妹一樣,那便是她的開心了。

    「楊公子,芸清說得極是,這前面去往東齊的路越來越是難走,最險峻的當屬幽陀峰了,既然你們有要事執意要走,我也就不強留,但是必要由著芸清親自送你們離開,我也才安心。」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族長居然為芸清創造了這個機會。

    芸清展顏一笑,那一身大紅的衣衫就彷彿新嫁娘一樣的襯著她更加艷麗嫵媚,只在那火光中映照著一份別樣的美麗。

    一剎那間的失神,回首時正是如沁相謝族長,如沁竟然已經代他答應了。

    這一刻,當他再看向她時,眸中已多了一絲連自己也不懂的怪異。

    人世間的情事,總是這般的難解,少了一個輕展軒,然而此時卻又彷彿多了一個芸清,可是相望如沁,他的心裡還是只有她。

    為情總是那般玄妙,為何偏要:愛著的偏就無法愛上你,不愛著的偏偏就是愛上你……

    冬日的清晨,陽光依舊暖,卻怎麼也無法擋住那無邊的寒冷,然而心卻是暖的,殘敗的枯草上點點白霜正在悄悄的消融,踏著清晨的陽光,額爾芸汗送了又送,終於才不捨別去。

    芸清在頭前帶路,依舊是一身紅衣,寬寬的袖擺和褲角襯著那纖細的腰肢越發的細弱,可是她的精力她的腳程卻比青叔青嬸還要快,有她帶路,果然走得順暢多了,再也不用走走停停的辯別方向了。

    「楊公子,前面就要到了幽陀峰了。」走了一個上午,樹林裡,幾個人尋了一處乾爽的地方正吃著紅族人相送的乾糧。

    一邊吃著一邊望過去,不遠處一座山峰雲霧繚繞,仰首才能望到那峰頂,果然是無比的險峻,「清格格,要過那幽陀峰有幾條路可以選擇。」這一路走來都是太通暢了,沒有任何的攔阻,詭異的讓如沁和歐陽永君也在懷疑,這似乎不是輕展軒的作風,他不是那麼容易放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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