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大白天的,那人影是那般的熟悉,這是秦修容的寢宮,怎麼可能會讓歐陽永君出現呢?
難道青兒所說的秦修容的處事就是這般的大意和不拘小節嗎?
總是不信,雖然歡喜可以見到歐陽永君,可是這麼快又是在這麼讓人敏感的地方見到了,如沁還是有些不能確信,「青兒,你守在門外。」說罷疾走幾步便進了屋子,青兒是輕展軒的人,所以如沁不想讓青兒知道自己與歐陽永君過多的事情。
屋子裡,床帳低垂,秦修容柔弱的躺倒在帳內,竟像是病了,幾步就走到近前,絲毫也沒有理會站在窗前的歐陽永君,這個時候她還是不要讓人誤會的好,「秦修容病了嗎?」
「果然是王妃姐姐來了,快坐。」秦修容掙扎著欲要坐起。
「不必起來,讓我看看你是怎麼了?」如沁說罷就把手伸過簾子握住了秦修容的手,仔細的為她把著脈,竟是驚歎了,「你也中了七魂散的毒?」
秦修容頓時有些炫然欲泣,即使隔著那層輕紗也讓如沁感受到了她的心傷,「王妃,是奴家命苦,才入宮的那一日剛好與歐陽哥哥是同一天,所以竟然不小心就喝到了……」哽咽的說不下去,誰都知道那七魂散只要是中了毒便只能每隔三個月服一次解藥,那只是讓毒不發作而已,至於全部根除的解藥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所以只要服了毒就再也無從除去了。
如沁轉首看向歐陽永君,「歐陽,這是真的嗎?」有些不能相信,必竟秦修容只是一個弱女子。
可是就在歐陽永君向她點頭確認的時候,如沁發現歐陽永君的臉色是一片烏青,從前那英俊灑脫的歐陽不見了,連著那向她走來的腳步也有些不穩,「歐陽,他們沒有給你解藥嗎?」
搖頭,「不止沒給,就連秦修容的也只給了三分之一的藥量而已」。
「我去找輕展風。」如沁只急了,這樣子會出人命的。
「姐姐快回來。」那床帳中的秦修容也急了欲要起床來叫住她,如沁不得已這才站住了,「姐姐莫去,最近邊關緊張,所以這解藥也緊張了些,聽說就連皇上也要御架親征呢。」秦修容終於勉強的坐起來靠在軟枕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怪不得如沁每一次見她都能感覺到她的眉宇間總是有一些暗黑,原來是這七魂散的毒所引起的,只是那麼重的毒怎麼可能會誤喝呢,這其中一定有隱情,只是早起她一時著急,倒是忘記打探了這秦修容的出身來歷了,此時人多卻又不便多問,不過秦修容的話倒是讓她一怔,輕展風要御架親征嗎?有這麼重要一定要讓他御架親征呢?他可是西楚的皇帝呀,萬一有個什麼閃失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歐陽,便是因著那戰事,所以他們不肯給你解藥嗎?」
歐陽永君點頭,「正是,我聽說秦修容也沒全給了解藥,這才想了辦法趕來看看,那毒總是讓人心痛如萬箭穿心的,卻不想皇上的心真的……」說不下去了,不管怎麼樣秦修容也是輕展風的女人,就算不愛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吧,竟然只給了她三分之一的藥量。
如沁迷糊了,難道是怕著秦修容將解藥偷偷送給歐陽永君嗎?似乎又不像,男女有別,歐陽永君即是敢大大方方的來到這裡,便代表秦修容與他皆是不怕那外人的閒言碎語,可是此時這般別說是外人,就連她也在懷疑了,「歐陽,你似乎不該來……」
「哈哈,來了又如何,不該來又如何,還不是因為秦修容的父親千不該萬不該的娶了我姨母,如此她也才有了這番待遇。」
又一驚,原來還有這樣的一層關係呀,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你更不知,她父親便是西楚的兵馬大元帥秦振峰。」
所有的所有,只在歐陽永君的寥寥幾句中就全部都有了解釋,原來輕展風如此之作自有他的道理,他挾持的不止是歐陽永君,還有秦修容背後的兵馬大元帥秦振峰,明裡是喝錯了東西,而暗裡卻是他的故意,這世上的君王為了弄權有哪一個不是這般狠心的呢,親兄弟尚可以手刃,更何況一個女人了。
國仇家恨,只這般的玄妙,讓她也無從分辯是對是錯,輕展風這樣做就可保證了秦振峰只為他所用,然而卻傷害了秦修容的心,既便是有恩寵又何如,終是少了那麼些世間最難得的信任。
許多的話想要與歐陽永君說,可是此刻她卻無法當著秦修容的面一一道來,秦修容身體裡的毒倒是讓她方便瞭解那毒情而確定最後幾味解毒的草藥了,思及此,如沁只壓低了聲音道,「歐陽,天山醫經已可讀,五日後你再來這裡就是了。」言外之意就是告訴歐陽永君他身體裡的毒五日後就可得了那解藥了。
歐陽永君不可置信的望著如沁,那一本醫書他翻了兩年多了,卻無一所獲,他不知道如沁是如何做到的,可是這一些卻也只能等到他出宮了,兩個人再好好的一聚詳說吧,當務之急,是先解了他身體裡七魂散的毒,也還他一個自由身。那邊域一戰是他不想見的,但是他知道早晚有一天東齊會不顧著他的死活而發兵的,如此還不如他親自回去一次,只勸了那新任的兵馬大元帥收斂強勢而不要讓東齊與西楚再次生靈塗炭,這是歐陽永君所不樂見的,那一個少年,他一直猜不出他是誰,因為當年他還在東齊的時候也未曾聽過他的名字。
「如沁,我走了,可是這裡你還是少來為好,否則他們會疑心的,我今天能來,都是因為……」
「歐陽哥哥,即有了藥方,你且先走吧。」秦修容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歐陽永君趕緊離開,這樣的是非時刻只不想再惹事端了,眼下似乎如沁才是為著他們解決一切的守護神。
走了,歐陽永君有些留戀的回頭望向了如沁,卻也只是一眼,隨即便大踏步的離去了。
門口,那個先前請如沁進來的小太監走了進來,「修容主子,那藥單要抓來嗎?」
「去吧,抓了藥立即熬了,要不我怎麼能有力氣起身呢。」
「是。」小太監退著到門前這才轉身離去。
屋子裡終於只剩下了秦修容與如沁,「姐姐,倘若不是我故意服了些麝香讓七魂散的毒加重了,而這宮裡的人誰也沒有辦法止了我的心痛,他們也不會恩准讓歐陽來的,除了他宮裡的太醫誰也沒有辦法讓我的心痛減弱。」必竟那七魂散的滋味歐陽永君是身受其害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那藥力了。
想不到,居然會是苦肉記,拭了拭秦修容因著疼痛而不斷沁出的薄汗,如沁只柔聲道,「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然而兩個女人卻都是清楚,屬於自己的男人那心底裡的愛根本就沒有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