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風聲,看著雪落飄舞,車簾子不住的飛揚落下,寂廖山中,只感應著自己的呼吸,難道她就要永遠留在這美麗清雅的山中嗎……
真想舉步,舉步離開這裡,可是卻又怕錯過了歐陽永君,她知道就算自己再努力,走得再快,也比不上歐陽永君一半的腳程,所以等在這裡才是她的上上之選。
想念冷月軒那暖暖的屋子,雖不奢華,但至少給自己安然,可是此一刻,她什麼也不能做。
眼前開始漸漸迷濛,雪花不住的飄進車內,惹得車廂內也泛著一片銀白,發又白了,衣也白了,似乎心也老了,悄悄的閉上眼睛,她困了,想睡……
不可以,可是心底卻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讓她不可以睡去,緩緩的艱難的睜開,那雪地中似乎有一個身影極快的向她飛掠而來,揉揉眼,沒有錯,那是一道身影。
人就在瞬間清醒了,再望過去,是歐陽嗎?似乎沒有這樣快就轉回來吧。
人影轉眼就飄落在她的車前,那一刻,她凝神望去時,才發現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一身邪魅的阿群。
迎著風雪而立,一身的白衣與著雪花交相的纏繞在一起,他一步一步的向著如沁走來,那一張邪魅的臉依舊如昨,每一次見著阿群的時候,如沁都不由自主的想要撫向他的臉,因為那張臉美的怪異,美的讓她只覺那不是真實的容顏。
車窗前,男人孤傲而立,他看到了車簾飄起時車子內的如沁,剎那間那冷寂的臉上泛著驚喜,「如沁,果真就是你嗎?」伸出手,溫暖的就送到她的面前。
如沁抓住了,那是給她生命的一股力量,怎麼也不曾想到居然可以在這山間就遇到了阿群,「阿群,對不起,我丟了你的玉珮。」坦誠相告,真怕有人利用了那一塊玉珮興風作浪呀。
「如沁,不怕,丟了總還會找到的,真沒想到你果然在這山中,來,我帶你離開。」鬆開了她的手,走到車門前,撩開車簾子時,他便要絕意帶她離開這裡。
「可是,我與歐陽永君約好了在這裡相見的,錯過了,我只怕他會擔心。」
「他去哪裡了?為什麼不帶著你一起離開?」阿群似乎知道歐陽永君是何人,所以也並未詳加追問。
「他背著青兒和銳兒先往古鎮了,送她們到了目的地就會轉回來接我了。」
抓著她的手,那冰涼讓男人不由得一驚,「他難道想不到你再繼續留在這山裡就極有可能凍僵嗎?走,隨我一起離開,我帶著你去古鎮,再與他會合。」不容如沁反抗,阿群已強硬的拉了她起來再放在自己的背上,一股暖流奔瀉向她而來,還沒有徹底僵冷的身子感受到了那暖意,如沁只得把小臉貼在阿群的背上,求生的本能讓她也想要盡快的離開這裡,只是歐陽永君倘若返回來見不到她了又要怎麼辦?
「等等,阿群,幫我留言,只說我已去古鎮與青兒會合便是了。」
「好。」
阿群飛身而起折了一根滿是雪的松枝,抖了一抖,再一次的折返回車子裡,只在那車壁上龍飛鳳舞的抒寫著:如沁已去古鎮會合,勿念。
寫罷,這才在風雪中向著古鎮的方向而去。
因著阿群身上不住傳遞給她的溫暖,所以如沁並不覺得寒冷,這一刻她貼在阿群的背上看著雪花飄舞,那美麗終於回歸,心安然,不知不覺中竟是沉沉睡去……
這一夜就在她的沉睡中很快的度過,醒來時週遭是一片嘈雜聲,睜開眼眸,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那熟悉的她曾經來過兩次的古鎮,「阿群……」低喚,阿群還是背著她走在人群中,絲毫也不在意四周不住投射而來的目光,必是都以為他偷了背上的她吧,一笑,「阿群,放我下來。」腿有些麻,她試著動一動,是麻痛的感覺。
「如沁,我著人去找青兒與銳兒了,我們先找一處客棧落腳,你也好生暖一暖。」
「好,可是我想自己走。」那許多的視線只讓她有些羞赧,必竟她與阿群沒有任何的關係。
見拗不過她,阿群只得把她慢慢的放在了地上,果然那第一步就讓她軟了身子,麻酥酥的差一點就暈倒了,幸好阿群早已料到,抓住她的手緊緊的拉住才免於讓她在人前丟醜。
再也不逞能,只好再任由阿群背著她,到了客棧裡,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一間上房,阿群把她安頓好了,再叫來一大桶的熱水,這才退了出去。
洗了洗,散去了一身的冷意,人,就如從鬼門關裡走過了一場一樣,每一次的回想,都是讓她驚出一身的汗濕。
理好了一身的衣衫,正坐在桌前擦著濕嗒嗒的發,門卻在這時就敲響了,「阿群,進來吧。」必是有了青兒、銳兒和歐陽永君的消息,否則阿群不會這麼快就來打擾她的。
門「吱呀」而開,一股冷氣襲來,讓她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所幸門立刻就關上了,「阿群,有青兒他們的消息嗎?」沒有回首,她兀自還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無聲的,甚至連腳步聲也奢侈了一樣,身後靜靜的,可是她卻感覺到了有一抹熟悉的氣息拂來。
再望鏡子裡,輕展軒勾魂一笑的就站在她的身後。
手中的梳子砰然而落,為什麼是他?「阿群……」急呼,只想讓阿群出現再把自己再一次的帶離輕展軒的身邊。
既然輕展軒出現在這裡,那麼必是他昨日很早就出發了,可是她在山間的時候為什麼他不管不顧的,他好狠的心呀。
男人挑挑眉,「阿群出去了,而且你以為我會允許一個欲殺死我的人知道我來了這裡嗎?」
身子頓時癱軟的靠在椅背上,「軒,你已經選擇了放手,那又何必來管著我的閒事。」沒有溫情,此刻只有她的冷言冷語。
「哈哈,你以為我願意來嗎?我是被逼無奈罷了,安陽城裡傳來了聖旨,而這聖旨中最重要的人物就是你。」
一驚,眸中是閃爍不定的淡淡慌亂,「聖旨又如何,你答應過我的就不能改變,否則你不配做這西楚的逍遙王。」
男人伸出手來,指尖緩緩勾起她小巧的下巴,無賴的笑痞痞的掛在臉上,「配與不配,我都是西楚誰也無法改變的逍遙王,而你依然還是我的逍遙王妃。」
身子一震,心裡已暗下決心,這一回她決不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