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無聲的滑落在門前,淚水不可遏止的滾落,濕了面頰也濕了一顆心。
她的寶貝,竟然被著他的父親如此的算計著,他要親手殺死一個無辜的孩子嗎?
真狠的心呀。
婉柔,你可以把那所有的苦難都強加在我的身上,卻唯獨不可對著我的寶貝。
然而……
恨,卻只能無聲啜泣。
門外傳來了低弱的腳步聲,必是輕展軒要進來了,那包藥也不知找到沒有。
急忙擦著眼睛,她不哭泣,她是孩子的母親,誓死她也要保護著她的寶貝。
快步的走到床前,和衣而臥,緊閉著眼眸裡那淚意盈盈,忍著,只不讓淚水沁出。
輕輕的腳步聲來到身邊,床前靜靜的,沒有任何的聲息,但是如沁卻可以感覺得到那獨屬於輕展軒的味道,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說起那催生之藥的事情。
不說嗎?
這幾日,她不會再吃任何東西了,那些東西保不齊都會有那藥的成份。
一個輕展軒,一個青兒,她再也不要相信了。
寶貝,媽媽要餓著你了,怎麼辦?
去摘葡萄吃吧,還有蘋果,可是這樣子能挺過多久呢,很快就冬天了,果樹沒了,媽媽就只能每日裡用那銀簪子試著一切的東西再吃嗎?
防賊一樣的日子,真的很難受。
輕展軒又坐在了她的身邊,他身上那男人的味道清晰的送到她的鼻端,他佯裝的可真像呀,明裡對她是多麼多麼的好,卻原來在暗地裡算計著要解決她肚子裡的孩子,從前的猜測就是沒有錯,從此,她再也不會相信他了。
歐陽,真希望你的毒解了,我與你兄妹結伴遠走天涯,也永遠的離開這飛軒堡……
一隻手悄然的握住了她的,輕展軒只覺床上的如沁有些不對,才出去了那麼一會的功夫,她就睡著了嗎?
仔細的看著她,那眼角似乎還有淚意。
怎麼了?
手指撫向她的眸子,「沁兒,你醒著呢,是嗎?」
無聲,聽著他的聲音都是一種氣恨。
真後悔呀,她就不該回來,她的回來只換來了他送給歐陽永君的暫時的解藥罷了。
更悔呀,她既然就相信了他,卻原來皆被他騙過了。
那所有的溫柔不過是他強行裝出來騙她的罷了。
不理,不想理會他,一輩子都不想理會他。
僵持著,她轉了轉身,把背脊對準了他,只是那只如影隨形般的大手還緊握著她的,任她怎麼甩也甩不開去。
門開了,一道冷風襲進屋子裡,是青兒,她知道。
男人竟奇跡般的悄然鬆開了她的手,那道冷風飄散時,屋子裡也沒有了他的氣息。
又是給她的寶貝下藥去了嗎?
卻是很快的,門又開了,那甜甜酸酸的山渣醬的味道飄來,飄到她的鼻尖上,真好聞呀,真香。
「沁兒,吃一些吧,是你喜歡吃的山渣醬。」輕展軒有些莫名其妙感,他勸著如沁,他也不懂為什麼不過眨眼的功夫而已,如沁居然就不理他了。
可是這山渣醬沒有過錯吧,「沁兒,到底怎麼了?」他的急脾氣上來了,想不通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裡,晚間月下葡萄架下,他吻著她的時候,她還好好的,那時候他還在期待著他與她的一切呢。
然而現在,她似乎已經把他當成了陌路人了,理也不肯理一下。
「沁兒,要我逼著你吃嗎?」故意的,他要激著她吃著這山渣醬,其實什麼也沒有放,因為青兒怎麼也找不到那包藥了,必是被貓呀,或者老鼠之類的給叨跑了,真是粗心呀。
忍無可忍,聽著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他難以忍受,摀住了耳朵,想要離他的世界遠遠的,他卻一手端著碗,一手不死心的去抓著她的手,「沁兒,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突然間理也不理我了?」似乎這是他第一次低聲下氣的問著一個女人,就連婉柔他也從未如此的對待過呢。
婉柔,倘若是你,你絕對不會這樣使小性子的,
是的,婉柔必是不會。真想一巴掌揮過去,可是看著她那欲漸隆起的肚子,他還是忍了。
不管錯了對了,總要告訴他一個答案,只是這樣不聲不響的才最讓人難受。
再番不對,可是該她吃的東西,一定要吃。
手上用力,搬著她的身子讓她轉過身來,這一回他的力道可就由不得她了。
那強行的動作,讓如沁不得不轉過了身子,眸子依舊緊闔著,真恨呀,她就是鬥不過他的力氣。
手臂一攬,他要扶著她坐起來,這山渣醬他今天無論如何也要餵她吃進去,她的底線漸漸消失,眸子忽閃而開,那一雙靈動著泛著恨意的黑眸望著她,「除了用強你還會做什麼。」
冷冷的話讓他手中的碗一不留神就落在了地上,那碎裂的聲音驚醒了他,他這是怎麼了?
堂堂西楚的逍遙王爺,還要求著她嗎?
明明是他照顧著她,她不領情,還居然對自己怒言相向。
氣了,所有的理智瞬間消失,「啪」的一掌,清脆的響聲從如沁的臉上四散開來,火辣辣的痛意讓如沁頓時更清醒了,唇角有一絲腥鹹,那是血絲,她知道。
那味道,她不是第一次嗅到了,從遇到他的那一天開始,她的世界就多了血腥的味道。
殘忍,這是他的寫照。
淡淡的,她無視那唇角上梅花的綻開,微笑著迎向他,「殺吧,我再也不會相信你。」
多久未見過她的倔強了,輕展軒真不懂得那倔強到底為何。
門外,青兒輕敲著門,「爺,我可以進來嗎?」剛剛那聲脆想一定是那盛著山渣醬的碗落到了地上,她不知要不要進去收拾了,進了,只怕打擾了屋子裡的王爺和王妃,可是不進,即使在門外她也能感覺得到屋子裡的硝煙瀰漫。
再也不會相信他,輕展軒大笑,他是被鬼迷了心竅嗎?居然對她好了這麼些天,也罷,既然她心裡沒有他,既然她的心裡只有那個歐陽永君,那麼就讓他們兩個在這飛軒堡裡永遠也見不得面。
一怒,開門,拂袖而去,留下的是如沁滿臉的淚花。
唇角的梅花開依舊,青兒進去的時候,眼前那一片狼籍讓她驚住了,來了冷月軒也有些日子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王爺與王妃如此火爆的場面。
床上,王妃那空洞的眼神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可是王爺,他真的有傷害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