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那一日的她坐在花轎裡,而采月則是緊隨在花轎外,只是此時的她卻是一身素淡,再也不是那大紅的嫁衣了,而轎子前行的目的地卻是那個奪了她一切的男人的所居之地怡情閣。
攥起的拳頭不由得越來越緊,彷彿她的心糾結著,再也無法放鬆。
庭院依舊,花開依舊,拂人的暖風吹著她月白色的長裙揚起裙角,淡粉色的小外衫清爽的落在窗子前那早已佇立許久的男人的眸中。
轎子裡的女人終於款款走了下來,淡弱中那份傲然卻怎麼也無法讓人忽視,微微皺了皺眉頭,那無心丹那冰庫還是沒有挫去她半分的傲然。
輕輕一閃,退至暗屋去,再從側門出離了屋子,不知為什麼,知道她經歷了一番身死,再見後,他卻怕著一身陽光的她再次回到他的世界裡。
陰暗,他的世界裡只有陰暗,所以光明怎麼也不會屬於他。
半個月,半個月後才是他最為痛快的時刻,只一想便有些期待,也更加的興奮了。
手中的兩粒圓石不住的在手中把玩著,似乎給他憑添了一抹老成,隱去,又是挽心樓,當心裡那道纖弱的身影總是要與他的柔兒重疊在一起時,恨與愛,兩個極致,卻總是讓他無從分辨,模糊的影像中只讓他的一顆心徒增寂寞,這世上,竟再也無一個女人可以暖了他冷然的心嗎?
其實,他只要淡淡的一點點的真心呵護就好,可是每一夜侍寢的女子帶給他的卻只有無盡的需索,那不是給予,是貪婪,是他無倫如何都無法動心的一種無奈,其實,當歡愛也成了無奈之後,連天空那淡淡的藍也不再清爽,心已迷惘如煙花綻開後的蒼茫,一片空虛。
……
捨去了采月的攙扶,一個丫頭而已,如沁是懂得自重的,兩米外的竹央轉過頭來,「沁姑娘,爺說,你要日夜侍候他的飲食起居,所以只能就近住在暗屋裡,爺說,那裡你知道的。」又是轉過身來向采月道,「侍寢的時候便侍寢,不侍寢的時候便侍候沁姑娘,主子就是主子,不可本末倒置了。」
心裡一怔,猛然又想起吳婆,想起冷月軒裡那無端以詩詞告知她采月侍寢的人,風起,只讓如沁站在陽光下也只覺一片冰冷,這飛軒堡處處都是陷阱,處處都是刀槍火海,而她踏進去的剎那又會由得她的生嗎?
那暗屋,她真的不想住進去。
夜夜裡耳紅心跳的一幕幕要硬逼著送到她的眸中耳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