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死,就是你去娛人院的下人間,難道你很想去嗎?」
如沁轉首看向那架琴,那架她曾經極為喜歡的一架琴,此時卻因為它而害死了一個人的生命,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她拚命衝到那琴前,手一推,那琴便向地上直落而去。
琴落了地,他就會殺了她吧,她還真想他立刻就殺了她呢,這麼些年,她從沒有象遇到他後這麼的一心求死。
本來,輕生是對生命本身的不尊重,可是她的生命早已不具任何意義了。
想要聽著那琴掉落在地上的清脆的響聲,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
沒有抬頭,眼前的琴架下早已露出了一雙滿是鮮血的鞋子,那是輕展軒的,是他接住了那架琴。
「婉柔的琴,你不配碰。」穩穩的將琴放回到琴架上,輕展軒連看她一眼也無,便向門外道,「來人……」
立刻就有暗影推門而入,「爺……」暗影對屋子裡的狼籍與血腥彷彿視若無睹一樣,沒有任何的反應。
「把那婆子拉出去剁了餵狗,再把這女人送到冷月軒,還叫從前的那個丫頭跟著她吧。」
如沁冷笑,「為什麼不是娛人院?」她碰了婉柔的琴,就該被如此對待的,不是嗎?這是連吳婆都知道的,她不想例外,生與死,不過眨眼之間,一如眼前如草芥一樣的吳婆。
「你很想男人嗎?」嘲諷的回復如沁,長衫的衣擺被風吹起,那絲滑的料子拂過如沁的面頰,沁涼的感覺好舒服,卻也只是瞬間,如沁就驚覺了這長衫的主人是輕展軒,是她最不屑的男人。
「你不過是拿著別人的性命來逼迫我向你強顏索歡罷了,倘若沒有采月,你又豈能強迫於我,你仗著的不過是你的狠戾罷了。」這一刻她再也不想顧忌什麼了,一口氣說完,心裡頓時敞亮了許多。
「啪啪啪」,輕展軒驀地拍起了手掌,「好,我不逼你,那冷月軒便賞了你自由自在的生吧。」
如沁不知道冷月軒是什麼地方,但聽著輕展軒如此這般念出來就確定那必不是一個好地方,可是,那又如何,他說他讓她自由自在的生存了,只要可以自由她什麼地方都喜歡,「謝爺了,可是之晴我不想帶在身邊。」
那丫頭只想踩著高枝,怕是跟了她也是落得埋怨,她不喜歡強逼著人家跟著自己。
「由不得你,也由不得她。」那意思分明就是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暗影早已捲了個蓆子將吳婆的屍身抬了出去,空氣裡還殘餘著血腥的味道,如沁掙扎著想要站起來,這屋子裡她多一分也不想呆下去了。
四個家丁隨著暗影的退出而走進來,如沁滿臉的血讓他們驚住了,這女人,難道要死了嗎?
如沁愴然一笑,「我還活著,帶我離開這裡。」無法走路,她只能求助於人了。
幾個男人這才忙不迭的伸出手來欲把她抬到喜被上扛走,這怡情閣的女人來與去皆是如此的規矩的。
陌生的人,陌生的味道,如沁皺皺眉,緊咬著貝齒,無聲的等待自己的即將離開。
卻在恍惚間,一道風掠來,轉眼她已被輕展軒抱了滿懷,步出門外時,是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不知是為她可憐,還是為她高興。
七天的侍寢化成了泡影,只會輪為飛軒堡茶餘飯後的笑料,可是她居然還有本事讓輕展軒親自送她去冷月軒,所有的人不由得又是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