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帝身披龍袍坐在椅子上,腹部和臂膀上隱約可見紗布纏繞。
「朕聽聞你昨夜傷了熙兒和雪萱,可有此事?」疆帝也不拐彎抹角的,見他行禮之後就直言問道。
沐塵風整整一天都緊鎖著劍眉,現在聽他提及沐薄熙,眼裡更是閃過芒刺,道:「確有此事!」
「放肆!」疆帝冷喝一聲,看著他的眼神也染有了火焰。
「父皇召見兒臣進宮想必已經知道了此事,現在又何必再問?」沐塵風心情也不好,只要一想到雪萱和沐薄熙之間發生的事情,他的心裡就有莫大的屈辱,現在他還後悔昨晚沒有直接殺了那所謂的兄長呢!
「你越來越過分了,他怎麼說也是當朝太子,你不僅帶兵闖入他的府邸,還打傷了他,如今就連雪萱你也忍心出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疆帝質問道,由於身上的傷口還沒有結痂,說話稍一用力就會引來刺痛,令他的語調冷硬不起來。
聞言,沐塵風冷冷一笑,俊顏宛如魔王一般散發出恐怖的氣焰,他平冷啟音:「父皇,你是在怪罪我傷了沐薄熙,還是心疼我傷了雪萱?」
沐塵風的眼神如狼一樣,深邃之中還有一絲若隱若現的殘忍!
「大膽!」疆帝被他惹火了,大掌用力拍上桌案的同時還一下子站了起來,道:「你不要以為朕寵你就可以如此放肆,你信不信就憑你剛才這番話,朕就可以治你忤逆犯上之罪!」
疆帝的厲聲在殿內響起,由於他剛才的動作過猛,傷口處溺出了血紅來。
沐塵風眸子一暗,剛想啟唇反駁時,視線卻見他腰腹的紗布染上了殷紅,以至於話到嘴邊只能硬生生的嚥回了肚子裡。
他雖然生氣,可眼前的男人畢竟是自己的父皇。
而此時,疆後也已經來到了殿門外,她得知沐塵風被疆帝傳召進了皇宮,也知道事態嚴重就趕了過來,沒有想到她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出了疆帝的怒喝聲。
她心裡很擔心,也沒有讓王公公進去通傳就直接推門進來了。
殿門的開啟聲讓他們父子都朝門口看去,見她來了,兩人眼裡都閃過一瞬的吃驚,心裡也同時閃過一個念想——莫非她的蠱毒解除了?
「皇上,風兒年輕氣盛,說話難免有些失禮,還望恕罪!」疆後來到沐塵風的身邊欠身說道,還沒有發現疆帝身上的傷。
「母后,你沒事了嗎?」沐塵風問道,目光在她身上打量著。
疆後根本就不記得自己身中攝魂時所做過的事情和說過的話,聽沐塵風這麼問自己,也是疑惑的抬眸,目光在他們父子身上流轉。
「皇上,你怎麼受傷了?」疆後見疆帝腰腹的紗布染血,急得走上前問道。
「你不記得了?」疆帝眼眸微瞇,啟口的聲線有些低沉。
疆後眼中滿是關切,可他的話音令她心頭一晃,像是突然明白過來了一樣,臉色瞬間變得僵硬起來。
「是我?」雖然她是真的不記得了,可她卻比任何人都清楚攝魂的作用。
疆帝和沐塵風不由對視了一眼,兩人不愧是父子,心裡想的都是一樣的。
今日疆後身上的攝魂突然被解除了,此事一定不會那麼簡單。
「你先回去,朕還有事情需要處理。」疆帝沒有正面回答她,既然她什麼都不記得了,說了也只是讓她心生內疚而已,而且在他在得知賢皇后的事情後,他對她就從心底裡衍生了一層排斥,在不知不覺中疏離著她。
「是我傷了你?是不是?」疆後有些激動的問著,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傷了眼前的男人,而且還傷的那麼重!
她眼裡染上了淚水,抓著疆帝的手臂執意想要知道答案。
「朕讓你先回去!」疆帝心煩意亂的吼了起來,俊顏上的神情突然變得深冷無比,即使剛才對沐塵風發火也不是這樣的表情。
他的突然改變也讓沐塵風看在了眼裡,從小到大他都不曾見過他對母后大聲說過一句話,但今日……。
「皇上……」疆後也是肩頭一縮,心裡被他突然的冷喝嚇了一跳,不過她只是以為他是心情不好才會發脾氣的,卻不知道他們之間已經有了無法彌補的隔閡存在。
「來人,送皇后回宮!」疆帝沒有看她,提高嗓音命令道,很快王公公就躬著腰進來了。
疆後是真的擔心他的,怯懦懦的看了他一眼,抿著雙唇走出了寢殿。
在她離開時,她還囑咐沐塵風,道:「別惹你父皇生氣,知道嗎?」
母子兩深深看了一眼對方,沒有再多說什麼。
待寢殿中只剩下他們兩父子時,沐塵風卻先啟口道:「母后是身中攝魂才會誤傷了父皇,你又何須向她動怒!」
「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朕!」疆帝的心情比起剛才還要糟糕。
沐塵風的眸子也瞬息冷下,道:「父皇有什麼不滿只管懲罰兒臣,母后什麼也不知道,你如此冷落她豈不是太過分了?」
「夠了!」疆帝眼裡染上陰鬱,一想到她的所作所為,根本就不是一句什麼也不知道就能抹去的!縱然傷他是無心的,那惜月呢?
「朕最後一次警告你,收斂一下你的作風,熙兒是朕立下的太子,能懲治他的人也只有朕,你不過是親王,記住自己的身份!」疆帝看著眼前目中無人的兒子,恍然明白這些年來自己所犯下的錯。就因為他的過分寵愛,才助漲了這個日子的狷狂性格!
聞言,沐塵風垂在兩側的手掌立即握起,銀牙緊咬,一字一句回道:「兒臣謹遵父皇的教訓,不過……。」他利眼沉冷,拖長了音又道:「也請父皇記住了,有些人、並非位高者得!」
「你!」疆帝星眸瞪大,可還未來得及發火,沐塵風接著又說:「今日兒臣就在此向父皇請辭,即日起不會再管朝中、軍營任何事情!」沐塵風在啟聲的是時候已經拿出了隨身所帶的虎符走到御案前,話聲匍落之後他就將兵符放在了疆帝的眼下!
疆帝心中怒火在翻,看他大步離開,眼裡閃爍著狠冽,手掌一揮將眼前的擺設全都掃落在了地上,頃刻間發出乒乒乓乓的碎裂聲!
這逆子擺明是在威脅他,當真以為疆國沒有他就不成了嗎?
沐塵風腳步未停,俊顏深冷向著宮門走去,路徑的宮婢太監在遇見他時都是自覺的退到一旁弓腰行禮,全都害怕他身上的那股懾人氣息!沐塵風無視所有人,當他離開皇宮時已是夜幕將至了。
他回到了王府後就直接去了雪萱的房裡,那時的她還沒有醒來,也不知道他有來看過自己。
這樣的日子一連過去了三日,沐塵風自動交出兵符退出朝堂的事也成為了皇城中近日來最大的討論話題。而得知此事後,最高興的人莫過於三殿下和五殿下了,不過鹿死誰手還是未知之數!
另一邊,太子府內,沐薄熙的身體還在調養中,當日雖然受傷嚴重,可多虧雪萱的及時醫治,否則他現在也不可能下榻行走!
當沐薄熙知道雪萱跟隨沐塵風回去後就受傷昏迷時,他的內心就有過衝動在叫囂著,每日每夜折磨著他的思緒,令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所有潛藏在暗處的勢力全都將目光放在了襄王府上,只要這裡有什麼風吹草動,潛藏在四處的人馬就會立即啟稟他們的主子。
而今,卸去了一身事務的沐塵風也算落得個清靜,但他的心裡始終得不到原有的安寧!
雪萱的身體狀況似乎並不好,已經過了這些天了也不見她有甦醒的跡象。
傍晚時分,丫鬟按時將煎好的藥汁送到雪萱的房裡伺候她服用,但令人驚愕的事情也發生了…………
「啊!」一聲尖叫打破了晚霞的寧靜,也讓襄王府瞬間陷入了戒備狀態!
受驚的丫鬟打碎了藥碗疾忙了出來,邊跑還邊喊著:「妖怪、妖怪啊……」
聞聲而來的人見她面色無血,全都緊張的問道:「怎麼了?」
丫鬟還是一個勁的往後看去,深怕有怪東西在追她,「有妖怪,王妃的臉好、好可怕……。」
丫鬟嚇得不輕,此事驚動了沐塵風,沒過多久他也趕來了。
很多人都站在了劍琳苑外,而屋內散發著藥汁味,夾雜著冷香,令其香氣變得更加特別!
雪萱躺在帳簾裡,沐塵風陰沉著眼眸,抬起手掀開芙蓉紗簾,可映入眼裡的仍舊是一張絕美傾世的容顏,只是她的眼眸是緊閉的,雙頰透白的令人心生疼惜!
沐塵風的銀牙在咯咯的響著,腮幫子鼓鼓,渾身已經騰然起了冷焰來。
那該死的丫鬟居然說她是妖怪,簡直是活膩味了!
沐塵風隨即轉身,身上酷然的氣焰令鬼神都不敢靠近。
他步出了房門,剛才送藥的丫鬟就在外面,一張小臉上的血色還沒有恢復,身體也在打顫,她見沐塵風走出來,立即跪下。
「你剛才說王妃是什麼?」沐塵風負手而立,垂下眼簾看著匍伏在自己腳下顫抖的丫鬟,低冷的語調宛如嚴霜一樣襲來。
「回、回王爺,娘娘的臉剛、剛變成了妖、妖怪,奴婢……奴婢……。」丫鬟將自己看見的說了出來,因為在場還有很多人,得知此事後都是略顯震驚的微睜了一下眼目,卻全都不敢出聲。
「是嗎?」沐塵風勾了一下嘴角,後背的手鬆了開來,道:「把頭抬起來!」
他的命令從來就沒有人敢違抗,就算大家都知道現在的氣氛很不同尋常,而他的面色也很詭譎時,還是只能聽他所言。
那丫鬟已經害怕的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緒哭了起來,像是知道自己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錯一樣開始不斷的叩頭哭求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然而,在她顫顫巍巍的求饒是,沐塵風已經失去了耐心,一腳抬起將那婢女踢飛了數米遠!
「將她拖出去餵狗!」沐塵風淡道,眼裡光溢很恐怖,說不清是什麼。
所有人都嚇傻了,屏住呼吸不敢出聲,剛才只不過是眨眼的時間,那丫鬟就一命嗚呼,而且這王府的主子宛如惡魔一樣的立在中間,縱然那丫鬟已經死了,他也不讓她有個全屍!
很快其他人抬著那死相恐怖的丫鬟離開了,並清洗了地上的血跡和腦髓,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雖然最近王爺看上去很平靜,可是卻會隨時隨地爆發出可怕的戾氣,就像魔鬼一樣!
大家都是小心熠熠的做事,不敢多說一句話,做錯一件事,但今日發生的這一幕還是被傳揚了出去,很快就被眾多的人知道了……
隔日
沐薄熙再也按耐不住了,他是知道雪萱的身份的,在得到這個消息時,他立即調動了自己的人馬準備前往襄王府,可卻被太子妃死命纏住了!
「讓開!」沐薄熙怒喝道,心知雪萱在王府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如今的沐塵風性情變化莫測,他連雪萱都傷,若是知道了她的身份,那豈不是更加危險?
「你不能去!」太子妃死活不讓,雙臂展開貼在房門上。
「快讓開!」沐薄熙神情冷肅,眸子裡有了不耐煩。
「殿下,你能不能為鋒兒想想?你若出事,我和鋒兒怎麼辦?」太子妃淚眼婆娑的祈求道,如今他們自身都難保了,他卻還那麼關心別人的死活,而且那女子還是妖!
沐薄熙俊顏一怔,想到鋒兒還躺在榻上至今未醒,他的心裡有了片刻的猶豫,但很快就被擔心雪萱的念想所代替了一切理智。
「本殿心意已決,你讓開!」沐薄熙稍稍斂幾分剛才的氣焰說道,眼裡的厲色也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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