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鳶躺在床上,如同死寂一般,灰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可言。喉嚨突然就那樣的被堵住了,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屋子裡除了看守的丫鬟其她的人都已不再,以前你也是這樣看著我的嗎?一種難以言明的痛楚鑽進我的心扉,啃噬著我的心臟。
對不起,我總是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拋棄你,恨我吧,因為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人啊!
「紫鳶王妃醒來過嗎?」
看守的丫鬟點點頭,小聲道:「王爺告訴紫鳶王妃孩子沒了,紫鳶王妃很激動,吃了安神湯後,好不容易睡著了。」
「我知道了,你先休息會兒吧,紫鳶王妃待會兒醒來還需要你照顧。」
「是!」
東方濟民親口告訴你的嗎?他也會很傷心嗎?紫鳶,你還很年輕,以後還是可以再生的,看開些吧!
很久沒這樣看你了,你怎麼瘦得只剩一副皮包骨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如果當初你要求回臨仙樓時,我沒有任性的拒絕,你也不會被人害成現在這樣。
「雪兒你也出去吧,我想和紫鳶單獨待會兒。」
「王妃!」
「聽話,去吧!」
「是!」白雪拗不過王妃,只好答應著退出了房間。
「紫鳶,我是真的喜歡過你,你知道吧!當初我要逃跑的時候,還想帶你一起跑來著。可是你卻從未想過要離開這道王府高牆,我是真的後悔當初沒誘惑你和我一起離開。等我再回來時,我最喜歡的那個紫鳶不見了,她成了一個有心計的女人。我是真的害怕這樣的你啊,即使你看起來很無害,但我還是害怕。後來你懷孕了,要搬到我的別院,雖然大家都告訴我那是東方濟民的意思,可我一點也不相信。不過你懷孕我還是很高興的,因為我可以當阿姨了。我小心的檢查著你的飲食,害怕壞人藉機害你害我。果然我中毒了,那時我在想還好不是你中毒了,不然死的不是一個而是三個。
紫鳶啊,你為什麼要嫁給東方濟民呢,他到底有哪一點好啊?脾氣壞得要命,還整天拉長個臉,除了長得帥點,真的是沒一點特長啊!
我避他都來不及,你還不怕死的往上撞。我是該稱讚你的愛偉大,還是該罵你愚蠢?
我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呢,你嫁都嫁了。只是為何那麼不小心啊,你不是有武功嗎,有武功的人不是嗅覺很敏銳的嗎,為什麼沒察覺到食物有毒呢?
你知道嗎,我也懷孕了,可我不知道該不該要這個孩子,他有生的權利,可是我卻沒能力給他一個健康的家庭。東方濟民知道他的存在後並沒有一絲喜悅,我知道他的存在時也是一樣的。他可真是個苦命的孩子,沒有人希望和期待他來到這個世界。你的孩子比起他來,是不是要幸運多了。
快點好起來吧,只要你好起來,你想住哪我都不會再說一個不字了。如果下次你再懷孕,而我依然還在這個世界,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和你的孩子的。這個承諾永遠有效,你知道吧,我這人很怕麻煩,從不輕易許諾,所以千萬不要浪費這個機會!」
在喬涵蕭轉身離開紫鳶的床邊時,紫鳶的眼角留下一行清淚,喬涵蕭永遠也不會知道她那發自肺腑的話,融化了紫鳶對東方濟民十年的愛與恨,從此只為了她的存在而存在。
出了紫苑,漫天飛舞的粉紅花瓣像是有了生命,在空中與風愛恨難休。我攤開掌心,讓一瓣花瓣落在我的手上,即使知道這是場沒有結果的愛,你也要不死不休嗎?
「王妃,你看這桃花真美!」白雪由衷的喜歡道。
是很美,美的讓人都不忍看下去了,那樣用生命為代價得到的愛,真的值得嗎?
「王妃,我們現在要到哪去,是回臨仙樓嗎?」白雪學著我也抓住了一片花瓣。
「你先回去吧,我再待會兒!」
「哦。」
這回白雪很聽話,沒有強留下來。
我在桃花林中行走,想起了初中的《桃花源記》,可是我感受到的不是寧靜美,而是一股由自心中的淒美。
我不知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個地方,可能是想知道他在不在乎,可能是想知道他傷不傷心。可是我為什麼在意他是在乎還是傷心呢,連我自己都糊塗了。
推開覺的房門,這是我第一次來到他的臥房吧,一如所想的那樣很奢華,什麼都是金玉打造的。東方濟民沒有在房間,應該是在書房吧。
他好像常年都在那個地方,哪怕是睡覺也在哪,很懷念上次那個溫馨的小窩,本以為是覺,看來是錯了。
「你在這做什麼?」
東方濟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裡面有驚訝,還有一絲冷漠。
我從容的轉身,沒有恐懼沒有逃跑。
「回答我!」
他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的俯看我,我才發現他很高,如果用現代語,他絕對有一米八。
「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來,你很介意嗎,如果是,我向你道歉。」
東方濟民聽下人稟告,說王妃去了自己的覺,他很意外,她從來沒有去過他的覺,為何今日去了?
「你今天又是在演哪出?」喬涵蕭如果你是來看我有多傷心的,那麼很抱歉,我一點也沒有難過的意思。
「呵,看來我的為人真的很差勁,東方濟民你找到木易神卜了嗎?」
「你來只是想問你何時能夠離開?」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個世界嗎?喬涵蕭到底你是個沒心的人!
明明是想來勸他對紫鳶好一點的,明明是想來安慰他減少他的喪子之痛的,可話到嘴邊卻問了句毫不相干的話。這才是真正的我嗎,原來我真的很壞,很自私。
「對不起!」
「呵,喬涵蕭你吃也錯東西了嗎?道歉,你竟然一連向我道了兩次歉。」你不知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嗎,我最恨的就是你一副時刻準備離開的樣子,真的很恨。
「失去孩子,你傷心吧,我記得你很喜歡那個孩子。」為此還不讓紫鳶隨意亂動,連給你請安也不行。
「你會關心我傷不傷心?」
「是,我很關心。」
「那麼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在關心我。」
呵,東方濟民你在懷疑我嗎,也對,上次我那麼傷你,你一定以為我很恨你吧。
沒有一絲躲閃,我抬起我的眼睛,直視他那雙從來只會蔑笑的瞳眸,那裡面一定藏了很多辛酸吧。
「東方濟民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