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就在蓋聶斷斷續續的說話聲中過去了,期間語晞果然很聽話地沒有再亂動了。
端木蓉認真地將一根根銀針從他們身上取了出來,而後細心地在他們的傷口上敷藥包紮。
「晞兒怎麼樣了,她醒來之後會記起以前的事嗎?」蓋聶吃力地說著,他感覺自己很累,渾身根本就沒什麼力氣。
「她體內的毒素基本是已經全部轉移出去,還有一些沒有清乾淨的,只需一兩帖清熱解毒的藥,就可恢復。至於記憶,既然斷腸草的毒性已經沒有了,她自然會恢復記憶。」端木蓉將手搭她的脈搏上,仔細地號脈。
蓋聶聽後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自己卻也終於堅持不住倒了下去……
「剛換過血,身體肯定會有一段時間的不適應,你現在怎麼樣?」
「端木姑娘,蓋某還有一事相求。」蓋聶虛弱地撐起身子,沒有去聽端木蓉的話,儘管身上有再多的不適,他還是要說。
「你說」端木蓉拗不過他,只好妥協。
「晞兒醒過來,就請你告訴她什麼都沒發生過,就說……就說我已經離開,讓她不要再記起我這個傷了她的人。」蓋聶強迫自己說出這樣的話,那種痛,不言而喻,真的很心痛……
端木蓉吃驚地望著他,想了想,平靜的說道:「你這是何苦呢!折磨自己,也苦了她啊!」
「請端木姑娘一定要答應我,你也看到了,就算我有蓋世武功又如何,還不是要受這噬心之毒,這毒在我體內我根本就無法控制,今後我是該如何去照顧她,那樣才是害了她啊!」蓋聶坐起來,細心地替語晞攏了攏被子。
「真的想像不到晞兒這些年是如何熬過來的,現在我是時候由我來承受了,這些痛都是她經歷過的,或許我的這些還比不上她,我還有內力暫時可以壓制住,可她一個弱女子,我真的捨不得啊!端木姑娘,請你就答應我吧。」蓋聶蒼白的俊顏,滿是期待。
端木蓉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請求,雖然早知道這個決定,但是現在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帶著無限的哀愁,這該是要積累了多久的情緒啊,她不敢去猜,是要說他笨呢,還是要說他傻呢……可是他確是最癡情的那一個。
「你就不可以自私一點嗎!自己的命都快要沒有了,還有心情說這個,先讓我看看再說。」她一時冷言冷語的說道,執意地將手搭在他的脈搏上。就算蓋聶想要反抗,可是憑他現在這個樣子,恐怕連走出這個房門都是個問題。
「端木姑娘」蓋聶不死心的繼續說道。
「你很煩的,就不能安靜會兒嗎!」端木蓉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其實她的本意並不是如此。但是要她這樣拆散他們,真的好殘忍……
「晞兒本事就有百香丸護體,所以這毒在她體內只會慢慢消磨她的生命。若是常人與晞兒換血,患者定會毒發身亡。但是你內力渾厚,這毒在你體內就好像是慢性毒藥,一時半會兒還要不了你的命,通常還可以活兩三年,但毒一擴散全身,便是死期,如果你不運用內力還可以多活兩個月。」端木蓉一口氣說完,也不管蓋聶有沒有聽到,便開始在桌上收拾起東西來。
「這個天山雪蓮你收著,現在晞兒也已經用不上了,起碼對你現在比較有用。」端木蓉將瓷瓶遞到蓋聶面前,但是他並沒有要接的意思。
「那麼,是兩年,還是三年呢……」他笑得好蒼涼,在他眼中看不到任何的光彩,「端木姑娘,你可以準確地告訴我嗎?端木姑娘,晞兒她還有一輩子要過,而我只有兩三年的生命,你認為我還會將她綁在自己身邊嗎?」
端木蓉有些無奈地將瓷瓶放回桌上,「明明該陪在她身邊的就是你,明明在你心中還是放不下她,明明你就做不到那樣的坦蕩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呢?為什麼不敢面對她?」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難道就是他所謂的藥放手的舉動!
她幾乎被蓋聶這樣淡然的情緒逼得發怒了,遇到這樣的事情都可以無動於衷……
「……」
「蓋聶,你要我照你說的告訴晞兒,讓她認為你是那個最殘忍的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在我告訴她時,不難想像她的樣子,那時,我才是那個最殘忍的人,你知道嗎!」
蓋聶吃驚地看著她,「抱歉,端木姑娘,我沒想道這麼多,我以為」
「你以為!你以為什麼,你以為我會幫你這麼做嗎!如果你是這樣想的,那就錯了,你們的事,我會回再插手。」端木蓉狠狠地將針盒扔在地上,決然地走出房間。
她是個冷若冰霜的人,但是今天她終於見識到,還有人可以比她更加的冷絕。
端木蓉在門口停留了一段時間,可是裡面的人始終都沒有什麼反應,她以為只要這麼做,蓋聶動怒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那麼剛才的事情就會是有轉機的,但是這顯然是她想錯了,蓋聶是不會輕易改變主意的人。
「蓉姑娘,怎麼樣了?」
「一切都順利嗎,蓉姐姐?」
「……」
房門外一群人圍著她。
「晞兒已經沒事了,現在他們需要休息,你們這樣會吵到他們。」
聽到端木蓉這般說,所有人終於是安心了,不知道裡面是個什麼情況,可是卻也沒人敢開這口。